孩子们正在比赛谁能让怪物反应更激烈,见此不由失望起来。
此时轮到的男孩在四人中向来最有头脑,他见怪物反应渐弱,思索了好一阵,终于在其他三人不耐烦的催促中,盯上了怪物的两只眼睛。他开始尝试把箭头对准祝绝那只灰白的盲眼,见那只眼睛没有反应,就又对准了另一只。
祝绝虽然失了神志,但近在咫尺的异物让他本能地眼皮颤动。
就这只了,那孩子心中一喜,猛地把箭头扎进祝绝那只完好的眼睛里。
“哈!”
剧烈的疼痛和突然陷入黑暗让祝绝猛地坐起身来,手臂横扫造成他失明的元凶。
那孩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祝绝一把重重扫进了河里。
“啊!”
其他孩子没想到怪物居然能动,吓得惊叫连连,也顾不得小伙伴还在河里不知死活地沉浮,连滚带爬就往家的方向跑。
祝绝只是出于本能反抗,更何况瞎了眼睛,自然没法追击,所以他只是在原地疯狂攻击周围一切事物。但是之前被绑在床上一个多月,手脚早就退化,后又在河里被冲刷几天没进食。祝绝很快就没了力气,气喘吁吁地坐在河岸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孩子逃走的方向有一群村民手持着棍棒铁犁赶来,那三个孩子在各自长辈的怀中,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对着河岸上的祝绝指指点点。
其中有一对夫妻跌跌撞撞奔到水边,大声呼喊着一个名字,然而河面平静无波,哪里还能看见那落水孩子的身影,两人顿时嚎啕大哭。
祝绝的左耳虽被崔瑾刺破了耳膜,但右耳还在。此时他听到声响,侧着头倾听不远处的动静。
村民们来时本是义愤填膺,但此时看见祝绝浑身上下遍布狰狞恐怖的伤疤和数十个血洞,破破烂烂的外衣也被几个孩子刚扎出的鲜血浸透,脸上刻着不知道什么字,一只眼睛仿佛玉石一般灰白,另一只眼睛里甚至还插着未拔出的箭,这诡异的模样让大伙儿想上前又犹豫不决。
“你们还不打死那个怪物!”孩子的母亲回头看到众人畏首畏尾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大声厉喝。
“你看他那样子,你也知道是怪物,万一伤人咋办?”
“要不还是报告官府吧?”
“官府才不管这事呢,他们忙着打仗,哪还管我们百姓这点小事。”
“再说,这明明是个人吧?听那几个娃儿说,是你家孩子先招惹这人的。”
“哎哟喂,又不是我家孩子一个做的啊!再说我儿才几岁,那么大个人,扎他几下而已,要真是个普通人又怎么会那么计较?他分明是怪物嘛!”孩子母亲闻言蓦然坐地大哭,一边抹眼泪一边捶胸,“大家乡里乡亲,你们怎么能这样说?”
“我说,看他那恶形恶状的样子,对一个孩子都出手那么重,今日大家不打死他,他将来说不定还会来村里杀人!”孩子的父亲也在一边添油加醋,可自己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我来!”一个年轻人看到孩子父母悲痛的样子,一股豪迈之情从胸腹涌起,举起锄头就往祝绝砸过来。
祝绝刚才起身后就仿佛被打开了一窍,发现自己能动,此时听到有人呐喊着靠近,他也不再逆来顺受,站起来一个俯冲,一头撞在来人的肚子上,竟将那人撞飞出去。
咔嚓一声,那年轻人肋骨断裂,直接刺进了肺里,人尚飞在空中,一口鲜血就噗地喷了满地,手里的锄头也叮地掉在河岸上。
“啊!真是怪物!”
祝绝的速度匪夷所思,人们眨巴一下眼睛的时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残影,那年轻人就已经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才气势汹汹而来的村民立马像受了惊的鸟兽一般转身就逃,那落水孩子的父母跑得尤其快,毕竟刚才他们言之凿凿要打死祝绝,这会儿生怕怪物听懂了会找他们报仇。
然而祝绝没有要追击的意思,把年轻人撞飞之后,他就茫然地站在原地。
突然,他鼻子一动,双手沿着地面摸索,好半晌才摸到一块吃地只剩一点的饼,也不知道是刚才谁慌乱中掉下来的。
祝绝自然看不见饼子上沾满的泥土,就算看见此时的他也不会有反应。他只是本能觉得饿,一把就将饼子整个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咀嚼起来。
而村民们和祝绝谁也没发现,有一名矮小汉子跑着跑着便钻入一边的草丛中,观察一会儿发现祝绝没追来,就又偷偷返回。
此时那人看到祝绝的举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