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马士图他爹才是编出这段故事的罪魁祸首?
他爹编出来这么一段半真半假的故事来干啥?
只是为了给年幼的马士图,多一点童年时候的乐趣?或者仅仅是出于大人吓唬小孩的恶趣味?
梁布泉正在心里头画魂,外面的天地,又平地挂起了一阵邪风,吹得整个门帘子平行于地面,啪啦啦地直响。
再看那窝棚外面,方才还明月高悬的天色,不知道啥时候,竟然变成了黑咕隆咚的一片。几个胡子出于好奇,赶紧又从床上爬了下来,穿鞋出帐子,抬头望天。
只见刚才晴好的夜色,刹那之间就被一团黑云给遮上了。一团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在众人的头上聚拢,真可谓是“乌云聚顶,风大拔寨”,没一会的功夫,天上就飘起了轻雪。这轻雪来的也是邪门,抬头的时候米粒大小,眨眼之间变得像是指甲盖那么大,赶等外头的几个崽子受不住风寒,准备钻进简易窝棚里头躲雪的这一小会,白毛大雪夹着狂风,呼拉拉地就从天上倾泻而下。这简易帐篷在狂风之中就像是巨浪里头的一叶扁舟似的摇摇欲坠。
“这他娘的是大烟炮!我日他个祖宗!”
杜老四咬紧了牙关把住了窝棚里的一根斜梁,扯着脖子大喊,“赶紧把这帐篷撑住咯!咱可没带保暖的衣服,没了帐篷在外头过夜,咱几个都得他娘得活活冻死在这!”
深山里的天色说变就变,即便是在十月份下雪,实际上也没啥可稀奇的。只不过,十月份下这么大的雪,别说是梁布泉没听说过,想必就是赵老瞎子这一辈子,也没遇见过几回。
杜老四和其余的三个崽子,一人把着简易窝棚的一根斜梁,虽然说大风之下,这破帐篷依旧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可能,但是终归是比先前要稳当得多。
梁布泉瞥了赵友忠一眼,咬了咬牙,没说话,转身就冲出了帐篷。
杜老四看见了,又是扯着脖子大喊一通:“大兄弟,赶紧回来!这大烟炮不比暴风雪,风大雪密,五步之内都他娘的看不清人!你别在外头瞎跑,这窝棚正被大风推着往后走呢,过一会你他娘的该找不着我们了!”
外面的风声呼啸,指甲盖那么大的霜雪,就像是雹子一样,砸得帐篷噼啪直响。帐篷里的人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梁布泉在外头叫唤:“这风……有古怪!别他娘的撑帐篷了,你们还能在里头撑一宿吗?”
“你说啥?我们听不见!”
杜老四急得满脑门子大汗,这会也顾不得尊重不尊重了,转身又对着赵友忠大喊,“老瞎子,你他娘的倒是帮帮忙啊!快点劝大兄弟回来,外头风雪这么大,他别冻死在外头……哎!你这老头咋还这么稳当呢?那是你儿子不是?你就他娘的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
谁料赵友忠扯了扯嘴角,抬起屁股也奔着帐篷外走了出去。
“瞎老头,你他娘的也疯了?”
杜老四的眼珠子都红了,“你们爷俩这时候抽什么疯!外头……”
“留在帐篷里面才他娘的是等死呢!”
赵友忠站在帐篷门口,悠悠道,“这场大烟炮,叫狼嚎雪,是他娘的被你们打跑得那群野狼捣鼓出来的玩意。你要是不出帐篷,他能刮上个三天三夜都不算完!出了帐篷,宰了那个使绊子的狼崽子,这雪自然就停了。”
“啥玩意?”
杜老四把眼珠子一瞪,“狼会下雪?什么狼这么有本事?还他娘的狼嚎雪……它们要真的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让四爷杀了那么多狼崽子。”
赵友忠打牙缝里啧了一声:“狼军师……你听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