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布泉几乎是嘶吼着喊了出来,“他们是驭鼠人,是他娘的害死绺子里这些兄弟的罪魁祸首!”
谁料杜老四是大嘴一咧,又冲着梁布泉摆了摆手,甩出了三个字:“不可能!”
梁布泉冷哼一声:“为啥不可能?”
“你也不想想,假如他们真是驭鼠人的话,为啥老子现在还活着?”
杜老四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他们就是来我房里找点东西,捎带手还送了老子一壶酒……”
一听说杜老四的酒是那群红衣人送来的,梁布泉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手就把酒碗抢了过来。惹得杜老四又是一声叫骂:“你他娘的干啥呀?有酒你自己不能倒,你他娘的抢老子的!”
“他们给的酒不能喝!”
梁布泉吓得又在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把鼻子凑到酒碗旁边仔细地闻了闻,这里头没有什么鬼祟的气味,反而还真是带了点药香,不觉那心里就更是奇怪了,喃喃自语道,“这里头……没毒?”
“这里头干啥就有毒了呢?”
杜老四又一把从梁布泉手里抢过了海碗,“那个领头的老瘸子挺好,说这壶酒能帮着老子调理身体,老子就……”
“你他娘的傻吗?”
梁布泉那颗悬着的心现在还没放下,瞪着眼珠子又对着杜老四骂道,“人家说啥是啥?你好歹也是绺子里头的二当家的,放了这么个素味平生的人进来,你他娘的心里边就一点怀疑都没有?杜老四啊杜老四,你是咋活到这么大的!”
杜老四也急了,梗着个脖子会骂道:“你他娘的让疯狗给咬了,在老子家里面瞎叫唤啥!那老瘸子不是你朋友吗?”
“我的亲哥哥啊!”
梁布泉苦着个脸是想哭都哭不出来,“我他娘的哪来的朋友啊,我刚从关东出来,就跟老瞎子俩人让你们给绑上山了,当初在山东那村里的兄弟早他娘的分道扬镳,不知死到哪去了。在你这山头上,我上哪还有朋友啊!”
“是吗?”
杜老四挠着头又道:“那四五个家伙刚推门进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正他娘的想要开枪呢,结果那老瘸子抬起手里边的老拐,就怼到了老子的枪口上。他跟我说,你是他家儿子的朋友,就连你叫啥,赵爷叫啥,长什么模样,都多大岁数了,都能给说的清清楚楚的。我一看这是自己人啊……就没开枪。他们跟老子说,这趟过来是为了取点东西,捎带手送了我一壶酒,跟我说这酒对养身体有好处,还跟我说见了你的面,别忘了分你几碗呢……”
“四爷,我的亲四爷……你咋就不好好想想,一个陌生人,咋就能把东西落在你的屋里头呢?”
梁布泉是一边念叨,一边翻箱倒柜地在屋子里头翻找,“我就问你,你缺酒喝吗?一壶酒就给你收买了?你就他娘的这么不值钱?”
杜老四这才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哎呀!他娘了个炮仗的,老子咋就没想到呢……喝酒误事了,真他娘的耽误事!”
杜老四的房子在绺子里中间偏西的方位,梁布泉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又想了一想,西方属金,主凶杀之像,杜老四又生于四五月份的火月火日,金火刑克,如果这帮家伙想在宅子里面布阵害人的话,要么是北方玄武位安置阵眼泻火,要么是在西方白虎位做文章,来生金劳火。
可是甭说北方、西方两个最合适的位置叫他给扑了个空,梁布泉就连床板子底下都给翻了个遍,可偏偏还是没找见自己所担心的东西。
杜老四也奇了,一面仰头砸吧着烈酒,一面歪着脑袋问:“你在我家里头翻腾啥呢,今儿个是咋的了,咋人人都来我这找东西呢?”
越找不着阵眼,梁布泉的心里头越慌;他心里头越慌,眼睛里能捕捉到的细节就越少,听见杜老四这么问,随口不耐烦地应付道:“老子找的东西,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是一个……不大点的骨头吗?”
杜老四抓了抓脑袋,“你要说那玩意的话,让刚才那帮人给带走了,我看那模样,好像是块猪惊骨。”
“带走了?”
梁布泉听得一怔,这拔阴斗的阵眼,是整个释艮大阵不可或缺的一环,以至阳之物采纳至阴之气,那些个驭鼠人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释艮阵,不就是为了把杜老四给炼成活尸吗?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们把这拔阴斗撤了,前头所做的所有努力,不是全都功亏一篑了吗?
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确定看见他们只在你这带走了一样东西?”
杜老四点了点头:“废话!我他娘的再傻,也不能让他们随随便便在我的房子里面来回走动吧?他们在这屋里的一举一动,我是从头跟到了尾。这帮人没在屋里留下别的东西,也没带走过任何旁的玩意,除了那块猪惊骨。”
梁布泉皱着眉毛又问道:“那群人有没有给你报过山门?来了一趟,就给你带了壶酒?他们叫啥问清楚了吗?”
“出入江湖还带着个面具,这帮家伙留的肯定是假名。”
杜老四仰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回到,“名倒是挺好记的,那老瘸子跟我说,他叫清明。我怀疑清明不是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伙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