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迎亲的队伍便又罩上了一大团白影,可是就在这白影将发未发之际,一柄鹰嘴尖刀是“锵啷”一声,钉在了山路的正当间,也钉在了那个领队的“兔奶奶”面前。
“兔奶奶”的眼珠子一瞟,那白影是转瞬即逝,梗着脖子盯着地上的匕首,阴笑道:“有话说话,有词哼哼。插刀子挡路,莫要断了少奶奶的姻缘。”
梁布泉冷冷地朝着山崎忠义瞥了一眼:“不想死就把枪放下!”
那日本鬼子早就给眼前的阵仗吓得腿肚子抽筋了,到了这时候哪还有不听话的道理?
“日他娘的,老子我真他娘的是对不起祖宗,到了今儿个竟然跟你们一群畜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起来这梁布泉也的的确确是觉着憋气,山里的蛇虫鼠蚁一个劲地想要夺了他们的命,若是没有那蟠龙胆在前头吊着,他早就把这群日本鬼子扔在山上自生自灭了。先前都跟张洪山说好了,要好好对付这帮日本鬼子,结果到头来自己偏偏是救了这帮日本鬼子两次。
我他娘的亏心不亏心啊!
兔奶奶兴许是等得急了,又喊了一声:“没话别找话,没词的别哼哼。刀是杀人的刀,拦不了我们的大路一条;鬼是讨债的鬼,没那个本事就别充啥大尾巴狼。收丫鬟,换行头,良辰将到,咱们路上瞧……”
梁布泉三步两步就冲到了大道中央,翻开腕子拎起了刀,对着迎亲的队伍拱了拱手:“恭喜恭喜,祝贺祝贺,打路上蒙着眼睛上的山,不知您这有个大买卖,作个揖来当赔礼,还望您列位能海涵。”
说着话,梁布泉就恭恭敬敬地对着兔奶奶跟白轿子作了一长揖。
兔奶奶道:“作揖我收下了,该让路就让路,我们不难为你。”
“别呀,您这么大个喜事,我光作个揖哪成啊!”
梁布泉顺手就把那尖刀给收到了鞘里,对着兔奶奶又是一抱拳,“敢问娶亲的是哪一家?”
兔奶奶:“老黄家。”
梁布泉:“芳龄几何?”
兔奶奶:“一百单个八。”
梁布泉:“谁家的公子这么大的运气?”
兔奶奶:“姓杜名四你听好,八字命理正相当,不用找来不用瞧,正是你背后的土老帽!”
梁布泉嘿嘿地陪着笑:“土老帽就对了,哪能配得上您家的大姑娘?”
兔奶奶:“我家姑娘许了他,一心想要结亲家。今儿个良辰又吉日,抓了丫鬟再抓他。”
梁布泉:“可是我身后这个土老帽……他已经结过一次阴魂了。”
兔奶奶大手一挥:“无妨!老爷定的媒,城隍来了都得给上三分薄面,你若让开,咱们相安无事,你若不让……家里正好缺个管家,不然你来当当?”
“你们这啥玩意都靠抓的那可不好,咱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个规矩不是?”
梁布泉的嘴角一挑,“有主没主?”
兔奶奶:“有主怎讲,没主如何?”
梁布泉随手就在地上捡了根棍子,哼哼唧唧道:“我这棍,不是棍,是通天的雷,彻底的鼓。要招胡家胡家到,要招黄家黄家应,有主的拉来正主我们聊聊,没主的……我叫来两家的爷爷奶奶评个理,这孝子贤孙要奔哪去,奔了邪道天人收,是奔了鬼门鬼门应,今儿你撞的是我一铁门,没个说法谁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