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汉子足有九尺多高,大脑袋瓜子还差几寸就要顶在了门楣上头,梁布泉几时见过这么大的一个人呢,就当时的画面冲击力,不亚于他第一次趟梁子抬宝撞见了二九将军尸。
里头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冷哼了一声,龇着口大白牙沉声道:“你们是打哪来的啊,找我们少奶奶干啥?”
在这汉子面前,梁布泉就活像是小人国出来的一样,他瞅了瞅汉子的那颗大牙,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巴掌,恐怕这家伙的一双巴掌就得有个蒲扇那么大。
见梁布泉没应声,那孩子又说话了:“我叫阿二,在我边上的那个是我哥。你叫啥?”
边上的?对了,听他们刚才的对话,如今守着们的的确是两个人,这个是老二,那老大的个头又得多高呢?
他心里头正捉摸着呢,就听见脚底下有个人尖着个嗓子叫唤道:“老二,你今儿个这话可太密了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言多必失,你就是没个记性!”
梁布泉寻着声音再低下头,一个身高才堪堪两尺的小人就这么斜倚着门缝抱着膀,歪着脑袋看他。这小人长的是小手小脚,小鼻子小嘴,却偏偏长了一双完全不合脸部比例的大眼睛,瞧着那双眼睛,梁布泉的心里头不由得没来由的一凛。
这家伙是个顶仙的,身上抗的还不止一个仙!
“您就是……阿大吧?”
哥俩一个大一个小,一高一矮,倒是附和传奇野史里头,对于双子打手的描述。相较于那个长得像是大山一般的巨人,显然个头稍矮的阿大才更加让人忌惮。梁布泉陪着笑,朝着阿大诚恳地递出只手,然而后者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抱着膀子冷哼着道:“您也甭在这跟我们套近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吃了主家的一口饭,就得替他们主家办事。我劝你啊,还是赶紧走吧,太阳落山,恕不接客,这是我们雷家的规矩。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
话音还悬在天上没等下来呢,就听见那黑脸家仆打老远的地方呼哧带喘地往这头赶,一边跑还一边喊,“开门迎客!给爷爷们开门,少奶奶说了,先带到咱们家客房里头候着!”
这里头不单有黑脸家仆的动静,还有杜老四的声音:“他娘了个炮仗的,我老弟来啦!老弟啊,你可让哥哥我好等啊!”
朱门到这会才算是吱吱扭扭地全部打开,迎面是一个不到一米高的侏儒,跟一个身高将近三米的巨人,黑汉子和杜老四俩人这会儿也呼哧带喘地到了门边:“阿二,没难为我家兄弟吧!”
那个名唤阿二的巨人,好像是脑子不怎么好使,听见杜老四这么问,连忙是一脸委屈地摆了摆手:“我没有……我要和他交朋友……嘿嘿……我哥……我哥他……他……”
杜老四的眼珠子一瞪:“你哥咋的?”
知道这莽汉的脾气,梁布泉就怕他再因为个误会,跟这对兄弟打起来,连忙是伸出根铁拐来打圆场:“没咋的,我跟他哥也就是说了两句话。大哥心眼子多,怕我是坏人跟咱盘道来着。不犯毛病。”
撂下这句话,杜老四一眼就叨见了梁布泉的那副拐,和那条抽成了麻杆一样的废腿:“日他娘的,老弟,你的腿咋的了!”
梁布泉挑了挑眉毛:“摔的。”
“摔的?娘了个炮仗的,谁他娘的给你整的,咋摔成了这样呢?”
杜老四哗哗地挠着头皮,“你告诉哥,等哥的病好了,个他娘的出去给你报仇去!谁给你害的!”
“哎呀……别问了,没人害我!”
梁布泉朝着那黑脸汉子使了个眼色,“我们去哪等?劳驾先生带个路?”
这头才刚要跟着几个家仆往客房里走,杜老四又是一把擒住了梁布泉的腕子,红着眼珠子又道:“爷们知道你的本事,你他娘的也不瞎,年纪轻轻的能这么没了腿?而且老子看得出来,你这条腿不是摔的,是他娘的让人给掰折的!到底咋回事,你能不能跟哥哥说了!咱观音山上的人,没他娘的让人这么熊过,你能要了我的命,但你他娘的不能断了我的腿,你告诉哥,到底是谁……”
“哎呀,都说了别问!”
梁布泉不耐烦地一摆手,“救你的时候摔的,你那会刚让黄皮子上了身,爹娘不认,要他娘的咬死我。就这么……腿就摔断了!”
杜老四立马就哑火了。
“都说了别问别问的,痛快了?”
梁布泉又朝着黑脸汉子点了点头,“爷们您前头走,我们在后头跟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