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黑子既然有胆走到老虎边上,那自然就有伏虎的本事。
前脚他才刚被这山东汉子制住,后脚就脚底抹油,一下子就像是泥鳅一样溜到了梁布泉的旁边。一边揉着被勒红的脖子,一边咳嗽:“哎呀……你这狗手劲挺大啊,差点没给老子勒死。”
“不过我劝你们别他娘的乱动,刚才那汉子也说了,咱这城垛子里头,少说也有二三十挺机枪,再看见你们乱动一下,老子把你们全都给打成筛子。”
他说着话,又走到了梁布泉的近前,一手把着他手里那根龙头拐,一边拍着他的脸,“还有啊,小鬼子已经准备对你的好大哥下手了,我知道张洪山有准备,但是他有没有准备好咱们通书和小鬼子联手,一起收拾他呢?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军阀,领这个瞎了眼的老废物,还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出来?”
梁布泉咬着后槽牙恨声道:“你要是敢动他们,老子我……”
“你要怎么样?哦……不……你能怎么样?报仇,弄死我们?通书三百六十张,张张都有几百号人马。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即便是你梁布泉上天入地地成了仙,那还能把咱们通书的人全给杀光吗?”
小黑子笑得那叫一个张狂,“不怕你知道,就是你今天早上去的那家烧饼铺子,都是咱通书的手下开的店。你跟老子狂什么狂,不就是仗着有个黄三太爷在你身上吗?神仙插手不了凡间的事,就是老子现在一枪崩了你,你问问他,他敢管吗?”
“杀不了你们所有人,但是老子最少能杀了你!”
梁布泉的眸子当中精光一闪,手上的龙头铁拐在原地画了个圈,老龙头上的一对眼珠子登时发出了阵幽蓝的光,“你拿过老子的钱,老子就能让你活不成,也死不了!”
癫在小黑子手里的那枚纹银没来由地变得通红一片,烫得他不得不把这两纹银给扔在了地上,举起手掌这么一看,在他掌心里端端正正地印着个“鬿”字。
“压胜!”
小黑子见状是脸色大变,吓得连连倒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这小崽子咋会了梁爷的本事?娘个崽子的,不是说金门的能耐只能学一枝吗?你会了机巧布阵,怎么还能学得了望气压胜呢?!”
北斗主死,另加洞明、隐元左右二星,合作“九鬿”,也就是星相学中常说的北斗九星。“望岚听风”这句话拆开来看,其实单说了寻金四脉铁卷当中的两支,一个是望岚气断阴阳的望字诀,还一个就是嗅风摘金的闻字诀。
梁布泉在养病的期间,恰好就在这龙头拐杖的杖心里,发现了他老爹留下来的那策望字诀的残页。先前在山上他能稀里糊涂地用上贾镜的量天尺,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始研读那份望字诀里占星压胜的真言。结果不学不知道,这一望一闻两个本事竟然还能互作补充,闻字诀的奇巧手段,恰好能把望字诀中的压胜一法,给神不知鬼不觉地融入其中。
临从奉天府出来的时候,梁布泉就已经把所有为了打点关系所准备的银两上头给打上了压胜,先君子后小人,防的就是想小黑子这样要钱又要名的王八蛋。一路上畅通无阻,梁布泉甚至觉得这一路上甚至不需要再展示一下自己学过的新技能了,可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时候遭了灾,不单碰上了个王八蛋,还恰好碰上了通书的人。
“你们通书不是手眼通天吗?老子在雷府折了,躺在我大哥家里养了这么长时间,你以为老子只是在养膘吃肉吗?”
梁布泉敲了敲拐杖上的龙头,小黑子那只烙着“鬿”字的手,就“啪嗒”一声掉下来了一根手指头,“现在老子只要动一动心思就能让你的身上掉下来一个零件,鬿字一共十三画,老子刚刚用掉了一画,现在还能拿走你身上十二个零件。”
小黑子疼得龇牙咧嘴,说话间就要从腰上掏响子:“老子我……”
“我劝你好好养着老子,老子死了你的压胜还没解开,应该承受啥样的后果,你个通书的门客,心里头应当清楚吧?早就跟你说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老子是一忍再忍,你就是不听,非逼着老子弄你,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江湖上历来都是谁埋的压胜谁来解,因为这压胜的法门所要用到的镇物实在太多,太过复杂,即便是江湖老手,解不好压胜也难免回落个救不了人反搭条命的结果。
这个道理梁布泉和小黑子俩人都心照不宣,所以小黑子极为勉强地收了枪,露出了一副比吃了屎还要难看的表情,“爷,我这就放你过关。”
“不用了,爷今天不想进城了。”
梁布泉把眉头一挑,“你不是要拿我们吗?那就给我们送进牢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