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来的?”
周京洋冷哼了一声,“你也说过,江湖里的五行八作多了去了,谁逼着你们杀人放火,抢劫绑票了?混账就是混账,你再美化再怎么说情,那都是混账!”
“哦——您这么说我就听明白了!感情说了半天,您是觉着老子是土匪,怕老子给你给绑了票去,这才不跟咱提那合作的事啊……”
梁布泉说着话,把手里的响子照桌上“哐当”那么一拍,“你他娘的还真就说对了,老子打从山东那边出来,干的第一庄买卖,还真他娘的就是胡子!”
这一下子给周京洋和苏大福都下了一大跳,俩人面如黄土般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悄咪咪地缩到了一处,那周京洋毕竟是念过书的人,肚子里头揣了二两墨水,就来了八分的傲骨:“有枪你就了不起啊!有枪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别忘了,我们是个讲法治,讲公理的国家!”
“去他妈的公理吧!”
梁布泉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这地头要是真他娘的讲公理,就不会拿个偷馒头的小毛贼,去冒名顶替个想要暗杀马大帅的他娘的造反派了!我的二少爷,您是在国外呆的久了,把脑瓜子都给呆傻了吗?”
梁布泉把脑袋凑近了周京洋,接着沉声道:“咱们和您不一样,您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您每天发愁的是今儿个应该吃鸡还是吃鱼,您跟咱们哥几个可他娘的不一样。都他娘的骂我们土匪是些个打家劫舍,不务正业的王八羔子。这话咱们倒是认,咱们的确是一群他娘的天打五雷轰的王八羔子。但是你们拍拍胸脯子问问自个,老子守家待业的土地让你们给抢了去,老子们辛辛苦苦种了几辈子的庄稼,还得给你们教一大堆的这税那税,老子不像是你们,生下来就有书念,有学上,老子他娘的除了种地狗屁都不会,那帮王八羔子把地给老子抢了,老子还能干嘛?伸着脖子饿死?还是他娘的讨饭?”
他把手里的铁拐按在地上哆哆直响:“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他娘的别吃了几年饱饭,就觉得谁都得跟你一样似的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老子们每天抬眼要想的是今儿个去哪能弄来干粮,官府的那帮王八羔子能不能找着咱山头的去处。老子下山了,还能不能宰几个小鼻子红毛鬼,从他们手里头甭出两个大子来!奶奶个孙子的,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给说了,你当自己是他娘的老几啊?玩过枪吗,就他娘的满嘴放炮?!”
周京洋让梁布泉机关枪似的几句话就给怼的没了力气,瞧准了后者说话的空档,才总算是能红着脸插上一句嘴:“所以,你的那些个钱,真是你抢来的?”
“干他娘的!”
横在桌上的响子让梁布泉拿起来又放下,这书呆子真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个大活人给气得团团转,梁布泉咬牙切齿地指了指周京洋的鼻子,随后又涩声道,“跟你他娘的说了多少次了,老子先前是做过土匪,但是老子现在已经不干了!绺子让旁的响马给端了,老子现在就他娘的是个跑山的,明白吗?”
罗圈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周京洋看似是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道:“你真的能找到金子?”
“拎起苏大福,咱们走!”
梁布泉这次也不废话,叫上手下真的是抹身就走,“咱不跟个傻子多费口舌,我他娘的也是闲的,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跑他娘的国外读了两年书,把脑袋瓜子都给读木了,老子刚才说的那些个话,他是一丁点都没往心里去。”
周京洋赶忙是连跑带颠地奔到了梁布泉的边上,一手撑着门框子堵住去路,一手把着梁布泉的龙头铁拐,气喘吁吁道:“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是……我还有几个疑问。”
“我想答的已经回答完了,你想问的,你他娘的自己憋着吧!”
梁布泉大手一抬,当即就打掉了周京洋的腕子,“老子没那闲工夫在你这扯皮,就他娘的算是老子瞎了眼,认错了你这个合伙人。”
周京洋大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跟我谈生意有可能得不到好结果,为啥还要帮我把苏大福救出来?”
“帮你?”
梁布泉冷哼了一声,“您老还真是把自己给当了个宝贝啊,我他娘的是帮你吗?老子是他娘的再帮我自己。过两日老子就要上山了,进山里头老子缺了个向导,这苏大福在你们广西府土生土长,老子是要让他带我进山里去的!”
周京洋在梁布泉后头沉吟了半晌,随后小声道:“你能带我上山吗?”
“啥玩意?”
梁布泉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揉了揉耳朵,接着重复了一遍,“你说啥?你要跟我上山?”
“你不是想要找我们赌坊合作吗?”
周京洋的表情少有的坚定不移,“至少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趟岭子掘金的能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