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家里的大人小孩得了邪病癔症的,村里懂行的人多半会造个假人,写上苦主的生辰八字,在村头给烧了,其本意实际上是借着烧假人的举动,来瞒天过海,告诉那些个冤亲债主这人已经死了的假象。
而梁布泉突然间让所有人脱衣服套在木棍子上,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衣服上沾着人气儿,梁子原是想让那些獴俑吞了棍子了事,它们如果误以为那棍子就是人的话,兴许就不会动咱们了。”
拖着两个人大大地迎向了贾镜的奔跑速度,纵使她埋着脑袋死命地往前追,可依旧摸不见大部队的影。
这个姓梁的,也不知道等等我……大老爷们的一点担当都没有,我他娘的还不如跟条狗!
她心里一边骂着梁布泉,一边还得时刻留意着摊在地上的獴俑究竟有没有追过来,“二少爷你没把人气儿借给木杆子,不单破了梁子的障眼法,还把我们这伙人全都给卖了。林子里的邪物野兽自来都有很强的自尊心,你今儿个诓了它,恐怕追到天涯海角那玩意也要把你给吃咯。”
一听这话,苏大福先是炸了庙,苦着脸冲着周京洋嚷嚷:“你个天杀的王八羔子,梁爷骂的对,你他娘的就是欠杀啊你!你自己不想好,还他娘的拖累我们这帮子人跟你一起送死。进了山里头你以为是到了你家呢?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现在咋整!你说说,现在还咋他娘的整!”
周京洋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着个脑袋也在那念叨:“是啊,现在咋整啊,咱们跑还有用吗?跑也来不及了啊!”
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跑了两刻,远远地就瞧见前方呼呼啦啦地站了一大堆人。贾镜的眼睛一亮:“是梁子,他们在前头等咱呢!”
苏大福见状是赶紧抡着胳膊超前面喊:“梁爷,我们来了,梁……”
随着几人越跑越近,他们这才算是看见了梁布泉几个人在前头正等着啥呢。梁布泉连脑袋都没往回转,别着个身子一个劲地朝着他们摆手。
那苏大福再怎么着也是个混久了江湖的老油条,立马随着贾镜一起住嘴收声,周京洋还要开口嚷嚷,让苏大福一把就给按住了嘴。
“你他娘的再废话,老子现在就憋死你!”
苏大福夹着嗓子小声道,“没见着梁爷跟咱们打手势呢吗?你吃一百个豆子都没有豆味是不是!”
只等着几人把脑袋伸到且近,不由得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梁布泉的前头,横立着个两三丈高的毛人怪物,这怪物手里拎着个不知打哪掏换来的大木头棍子,正在当空左轮一下又抡一下地赶着蚊子。
再说这蚊子,一个个足有蒲扇打小,翅膀子嗡嗡地扇动,打老远都能觉出凛冽的凉风,尖尖的长喙足有几尺长,这他娘的哪还是什么蚊子,这分明就是一只只吸血吃肉的乌鸦!
“这就是你说的毛人?”
现在是前有恶虎,后有追兵,几个人进不得,退也不得,梁布泉拄着根铁拐打头站着,像是一尊佛爷。
苏大福也不知应不应该说话,只是讷讷地点了点头。
“野婆树公,这玩意其实就是咱东北传说的大马猴,刀枪不入,咱应付不起。”
马士图在后头补充道,“那蚊子恐怕是蔑蚊,深山里头吸野猪黑瞎子脑髓的玩意,兄弟们手里头有枪,这玩意怕火怕响,没准还能应付。”
梁布泉定了定神:“你们上树,剩下的交给我。”
马士图轻轻挑了挑眉毛:“你?你想干啥?”
“喂獴俑,杀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