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图咋的了?”
李二懒瞧见梁布泉的模样,兴许是觉得玩味,跟着道,“就是早先在佛顶珠里头跟咱们一块堆混的那个小杂种,他娘的,这小子是通书的人抢了蟠龙胆,一口就给丫吞了!好悬没把老子当场就给送走咯!”
生吞蟠龙胆的人,从钱恩义变成了马士图,那个叫做时间的活物,究竟是在跟老子玩什么游戏呢。
按照黄三太爷的话说,所谓的时间,不是会自己调整到最适合的情节上来吗?时间既然是懂得做调节的,该死的人既然一个都跑不了,那为什么钱恩义从这个圈子里面跳出去了?就只是因为这个老王八在死前曾经登过仙台?
梁布泉没搭话,转而反倒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方才已经被自己给吓哭了的孩子。
蚁王经由自己先前的那么一遭,已经在这个世界得了人身,变成了王奕。登过仙台的家伙,再重新投成人身以后,还会不会有早先的记忆了。他觉得时下弄清楚这个问题,似乎也是辨明眼前的究竟是幻觉才是真相的最优解。可是瞧着那孩子委委屈屈的模样,就不带着还留有前世记忆的样子。
反倒是贾镜看起来奇怪得很,在早先,这小妮子不敢说对自己马首是瞻,但再怎么说也是对自己颇为倾心的。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把她给设定成了自己拜过堂的新媳妇了,怎么这姑娘对自己的态度反倒这么冷淡了呢?
“那个……”
和别人打开话匣子的最好方式,就是先要自己张得开嘴。这梁布泉向来都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虽说先前的反应的确看上去挺像个疯子变态,但现在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不介意别人再把他给想成什么模样。
他对着不远处那对抱在一起的母子满含歉意地咧嘴笑了几声,“那啥,爹刚才发了疯了,爹不是有意的,你原谅爹,成不?”
王奕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朱红色的小嘴巴轻轻撇着,一脸的委屈巴巴:“我不怪爹,娘说了,爹生了病,是很严重的病……所以我知道爹爹你也不是故意弄疼我的……”
贾镜则在旁嫌弃地拿眼角夹着梁布泉,打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只是个爹?”
“瞧你这话说的……”
梁布泉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揽贾镜的胳膊,这小妮子向来对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反应敏感,自己从前就是不小心碰一下她的胳膊,都能让她的小脸红上半天。
梁布泉本寻思着故技重施,用原来的经验来好好拉拢一下和贾镜之间的关系,结果后者非但是不闪不避,反倒是用力地扭了下身子,把他梁布泉即将袭上来的那只大手给挣脱开来:“你赶紧离我远点,别碰我!”
这下梁布泉总算是明白了,在这个自己新来的现在,贾镜非但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喜欢自己,还偏偏是呆了点讨厌。
可是巧在这梁布泉向来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主,他舔着个大脸把脑袋干脆枕到了胳膊上头,一脸无辜地嘀咕道:“我又咋了?”
“又咋了?”
贾镜一面气呼呼地给王奕擦着脸,一面合起衣服满脸怒容地坐到了李二懒的旁边,“你能耐,你多能啊,你敢和通书叫板!你天下无双,你带着我们这群拖油瓶,还得帮着修复仙梁,是我们耽误了你,要不然你早就把那钱恩义给彻底收拾了,对不?”
“修复仙梁?”
梁布泉一下就捉住了贾镜话语里的关键,他满脸不解地问,“咱们来这仙梁是为了啥?不是为了抬宝吗,跟修复仙梁……”
“抬宝?”
贾镜冷哼一声,狠狠地白了梁布泉一眼,“这二十八道仙梁里头的宝贝都叫通书的人给抬得差不多了,啥时候轮到你这么个光会动嘴,只懂得蛮干的傻子说话了?你还想要从钱恩义的手里面把宝贝给抢了去,我的天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早年间我就是叫你给骗了,说什么自己的鼻子上能通天,下能通地,我现在才算明白了,你这鼻子,就他娘的能闻见狗屎!”
梁布泉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反手再把那柄鹰嘴匕首从腰上一抽,看着刀把上的缺口,这里头果然已经没了当初在狼口岗子里夺到的虚日鼠的信物。
贾镜却对梁布泉的猛然暴起有了更大的反应,她先是叫梁布泉给吓得一怔,随后挺着胸脯闭着眼睛对他喊:“你又要打人了是不是,来,你打,今儿个有本事你就用那尖刀捅死我!”
“我捅死你干嘛啊!”
梁布泉急道,“通书的人,快把仙梁都给蹚遍了?”
李二懒就这么抬手护着贾镜,似笑非笑地盯着梁布泉,幽幽道:“还差一道梁,他们就算是彻底抬完了二十八道仙梁里头的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