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刚刚他的视线也勉强捕捉到,这追猎者在箭矢飞来时有意识地闭上了眼皮,虽然并没有派上用场。
这次试探性的一跃,因为追猎者中途闭上仅有的那只眼失去视野,半途而废,但已经让陈由吓出了一声任何,他用余光一扫,身旁的两名队友也是表情戚戚。
目光继而又投回到了地上的暗夜追猎者,陈由抿紧嘴唇,眉头纠结成疙瘩,看着暗夜追猎者在地面上踱着步,转过身来,铁鞭似的尾巴抽的地面啪啪响。
陈由现在清楚了,之前能伤到追猎者的一箭已经是天幸,是多个巧合集结在一起才发生的偶然。
自己有心算无心,而暗夜追猎者却是过于自大,根本没想过到嘴的猎物竟敢反抗,甚至主动进入狭隘的空间限制了它的鬼魅速度,相当于比武时对方麻痹大意加上自断一臂,自己还不讲武德的偷袭,这才能射中算得上唯一弱点的眼睛。
“没办法了,咱们只能赌一下了,就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吧!”
王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泥浆,那是冷汗和灰尘混在一起形成的。随后拉开背包,掏出了那一把捆绑成一堆的雷管。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与陈由和曾牛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玛德,跟它拼了,想吃了老子,也得崩它一口牙下来。”接触了王青目光的曾牛,也是毫不怯懦,在大腿上一拍,愤愤道。
陈由曲指弹了下身旁一块露出大半的砖头,目光却是在下方游曳:“就凭这怪物的速度,直接上雷管的话,对它的威胁度也不高,它完全来得及躲开。”
看着追猎者一副跃跃欲试,想再跳一次的模样,曾牛心烦意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等死?”
“我可没说,只不过,需要等待一个时机才能出手。”
陈由解释的声音还未落,事情就果然出现了转机。
一声悲戚的鸣叫在耳畔响起,随即便是野猪撸动鼻子的声音。
两只大小不一的赤镰野猪脱离了冲击的队伍,绕进了残壁断垣内。
体型娇小的那一只,正是失去了自己的猪崽,而不断发出悲鸣的雌性野猪,体型庞大的那一只,全身皮毛的末梢已经褪成了灰白色,只不过比起其他的野猪,它就像一辆试图隐蔽在私家车里的油管车那样,比其它的体型都要大上好几圈,平日在族群中也是异常显眼。
它的一对曲长獠牙中有一根断了半条,干燥后的泥浆在皮毛上结成板块,将它裹得像是穿了一层石头盔甲。
就在暗夜追猎者一段助跑准备跃起时,冷不防身后被偷袭,一大一小两只赤镰野猪从后将它顶翻在地。
这还不止,助跑所带来的速度令它余势未减地撞上墙根,使跨坐在墙体上的三人一阵晃动。
黑色的皮毛一阵颤动,像是漆黑的潭水泛起了波纹。
暗夜追猎者先是侧着脸,抬起头颅,将趴在地上的一对前肢齐齐擦着地表往回收,依靠着强劲的前肢撑起了前段身躯,昂首挺立。
它着实有些想不明白,往日里在它爪牙下柔弱无力的猎物,怎么今天全都一反常态,向自己发起了进攻?
那曲长的獠牙,虽未能破皮,但被顶到的部位却在隐隐作痛。
而对于那一双特立独行的赤镰野猪来说,失却幼崽的悲恸令它们天性中对天敌的恐惧被压制,此刻与追猎者悍然对视而气势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