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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骆驼的脚掌攀附在山岩表面的积雪上,嘎吱一声响,原处留下一个驼掌形状的雪印子。
骆驼一抖身上的驼绒,将脖子伸前,旋即驼峰一阵颠,将马萨耶斯高大的身躯驮了上去。
马萨耶斯就此轻易骑着坐骑上了山腰,但其他的游骑兵可不似他这般容易。
战马不愿意,也不容易上山,众多游骑兵尽皆下马,或是拖拽,或是推拉,只希望战马尽快翻越这处山头。
刀疤脸老兵此时牵着自己的马,好不容易来到了较为平整的地,他俯首看着山下众多努力着的,或鞭打或驱赶马匹的游骑兵,心中颇为不解,只得压低声音,向一旁跨坐在骆驼上的马萨耶斯询问。
“首领,为什么我们不选择平原,而要一头扎进这片山林之中呢?”
这也是先前陈由想知道的。
马萨耶斯面无表情,只是把玩了下手中盛放酒精饮料的小陶瓶,目光扫视山下攒动的人头:“我接到了蝎神的启示,只有走这里,我们才能平安回去。”
刀疤脸得了这样一个答案,将头深深埋下,但目光中却跃动着某些惊异的神采。
他依稀记得,萨尔贡就曾经宣布,自己在梦中受到伊南娜女神的帮助登上了王位,以此显示神明对他的庇佑,来为他自己的统治增添正统性。
而马萨耶斯也宣称,他当初成为蝎子王,就是有蝎之女神赛尔凯特化身为一名女巫来到他身边,帮助他战胜了对手,让马萨耶斯成功夺下城邦。
现在,他又开始宣扬神灵启示这一套,其背后隐藏的深意让刀疤老兵不敢再细想下去。
但马萨耶斯却一眼都没看他,似根本不在意手下的胡思乱想。
他突然将眉头拧成一团,眯缝起了眼,随即快速收回视线,晃了晃手上的酒精饮料,回神般瞅了一眼陶瓶:“怎么回事,我这么容易就喝醉了?”
却是他看到山下有一处雪丘向自身所在飞速移动而来。
……
先前那所谓狼嚎,正是被放在队伍身后的狗子传出的,而它们正是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援兵们。
也因为二哈的吠叫声酷似狼嚎,加上距离实在远,并未引起马萨耶斯等人的注意。
两部人马和在一处,陈由先使人协调了新来者,巩固了一番自己的话语权后,恰巧望见了游骑兵们在马萨耶斯的指挥下,大多都下马翻越山脉,陡坡上不易行马,想骑马攀山的,都被摔了下来。
山峦,骑兵之死地绝境也。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加上有了更多人手填充,陈由的心中不免生出趁此机会,吃掉对面的想法。
等众多游骑兵们纷纷下马,攀附上山岩,没了坐骑代步的速度,身处陡峭山崖无法闪转腾挪之际,他们可就完全成了活靶子。
陈由抓住了时机,虽不发一言,但首当其冲,披着白色的皮毛,向那处聚了大量游骑兵的山峦迈步而去。
在陈由带头冲锋下,众人也是有样学样,迎头而上,在远处看,活似一堆雪团攒动。
……
一只强有力的箭矢射来,直直洞穿了一名正拉扯马匹的游骑兵的咽喉。
飙出的一道暗红色血箭落到马萨耶斯脚下的雪泥,瞬间浇灌出猩红的花朵。
“咔嚓。”
马萨耶斯的目光在血色花朵上一凝,宛如铁钳的手掌稍用力,被他抓着的陶瓶崩碎成无数破片,浓浆似的浑浊酒液顺着他的虎口向下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