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去跟他说,叫他赶紧去死吧,”周岁寒气得很,“否则这么下去也是废人,刚刚手术完,就不吃不喝,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再这么下去也是个死。”
周岁寒说完,直接气的走向了走廊尽头,但又不敢走远,真心是怕扁栀不进去。
不过幸好。
扁栀停顿了几秒后,还是推开了周岁淮病房的门。
病房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只亮着一盏台灯。
灯光昏暗,床边坐着一个消瘦的男人,白色的病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又宽又大。
又瘦了。
扁栀进去,那人身子狠狠顿了一下,可并没有转头看她。
“是我哥,叫你来的么?”声音低落颓丧。
扁栀没答。
那人似乎在期盼什么,可最终没有得到回答,他低低的垂下眼睫,难过到极点,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一点都没有吗?”
扁栀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周岁淮影子被灯光印在地上,拉的好长。
“我好像,总是会把事情搞砸,我没有想过……他会忽然发疯,我没有想过,他会自杀,我原本以为,可以解开你的心结,可以提妖妖阿姨找到证据的。”
“可……”
周岁淮忽然将头垂的更低,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可,其实你不在意对不对?”
是他太傻了。
他还是不够懂她。
直到他讲扁栀带进张垚坐在的房间,扁栀看到张垚,她的反应那么平静。
她不稀罕什么忏悔,过去照成的伤痛,她有自己强大的肩膀,根本无需任何忏悔。
而扁妖妖的证据,她也不在意。
那几张照片,王珍跟李娟早有交集的照片不代表王珍杀害了扁妖妖,林家三父子,那三个人精一般的人,在经历过上次李娟的事情后,怎么会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过是三个装睡的人罢了。
扁栀早已不对他们抱有期盼,是他愚不可及。
身上落下的伤,说白了,是他愚蠢至极的证明罢了,他怎么还敢企图扁栀会因此对自己多一点怜惜?
是的。
他不敢。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周岁淮说这话时,抿着唇,声音哑到不像话。
有些问题,明明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可还是想问。
“会不会心里在怪我,断了张垚的这根线索?”
他知道她不在意。
可他想听她说。
“你……”
好几天都不愿意开口说话的人,忽然又了开口的欲望。
可听的人却没了耐心。
没听完就直接打断,扁栀的音调本就偏冷,没什么情绪时则更甚,“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吗?”
周岁淮顿住。
扁栀提醒,“我跟你去见张垚之前,你说的,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
周岁淮身子狠狠一顿。
【给我一个小时,之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我也不是因为你替我挡了一刀,就会以身相许的人,所以,你要履行你的承诺吗?”
以后再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