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扁栀再度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周岁淮,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之后的每一天。
都像这一天这般流程。
早上八点,扁栀吃完了营养餐,便走近隔壁的病房,在王春红跟王凯的嘴里塞进去含片后,便开始新一轮的探索。
扁栀每一次的表情都很冷。
或者说,越来越冷。
也越来越没有耐心。
几乎都不等王春红改口,她就已经直接将银针刺入王凯的皮肤。
留给王春华的思考时间,从五分钟,到三分钟,最后,短缩到一秒钟。
不经过思考的答案,才最接近本真。
在王凯跟王春红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扁栀已然摸索出了真相。
在王春红惊恐的眼神中,扁栀转头对顾言说,“送精神病院吧。”
这句话一出,王春红头皮发麻,然后,便被人如拖麻袋一般的拖了出去。
因为扁栀要问话,又因为要考虑隐瞒对外周岁淮昏迷的事实,私立医院最近一直处于闭业的状态。
这一日,扁栀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给周岁寒说:“明天可以把这里的病人从分院移回来了”
周岁寒一喜,“找到法子了?”
他们也不知道周岁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无条件相信扁栀,相信她是最心疼周岁淮的人。
扁栀没有说的很明确,只说:“差不多。”
扁栀面对什么都不害怕,可平生,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这个字眼。
她现在甚至有点不敢去周岁淮的房间,也没人知道,在无数个她安静看着周岁淮的时候,是在为自己未来下针做心里准备。
她知道,她迟早要在最爱的人身上,落下一针又一针。
即便是这样想着,扁栀都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没办法!
她没办法在这样多未知的情况下,去为周岁淮做治疗。
扁栀的手放在宽大的病号服口袋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上持着冰冷的银针,谁也看不到她平静的表情在,手指控制不住的在抖。
所有人都在问她——
“栀栀,岁淮什么时候能够醒。”
“宝贝,你别怕,你医术这么好,治好了这么多人,岁淮这个应该也不会有问题的。”
“丫头,你什么时候给周岁淮治疗?我不是给你压力,只是这么大个小伙子整天躺在床上,觉得浪费了这艳阳好时光。”
“……”
所有人都在等。
等扁栀落针。
他们用或暗或明的方式在说,赶紧治疗好,快点“咻!”一下的好起吧。
一切都很好,公司很好,孩子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只缺一个周岁淮了。
扁栀站在周岁淮的病床旁,等到彻底松开银针,手才渐渐的停止颤抖。
扁妖妖走进来,看着扁栀的状态,欲言又止。
给扁栀安置好了饭菜,弄好了补气血的汤药,等扁栀都用完了。
扁妖妖才掀起眼眸看了看扁栀,“栀栀。”
扁栀知道有话说。
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嗯,”了一声。
“你……妈妈不是催你哈,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是,这个落针点,刺入顺序,你不是已经在王春红跟王凯身上试了一百多遍了么?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