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云深公寓门前停下。
程一塞了一把钱也没等着找零,急匆匆跳下车跑过去。
三两步跑上台阶,她手攥成拳,用力的砸在门板上。
也不知道砸了有几分钟,手掌侧面都红了,也没听见里面半点动静。
云深不在?
还是......
想到某种可能,程一浑身都冒出一身冷汗,风一过,她打了个寒颤。
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冲击着理智。
她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还是抖的厉害。
手足无措的翻口袋,翻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找着钥匙。
她盯着手里翻出来的卫生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钥匙给她扔进了书包里。
没有钥匙。
里面的情况还是未知数。
每过一秒可能就会变得更糟。
程一急的红了眼眶,紧紧抿着唇一声接一声的喊:“云深,开门,云深——”
手掌都发了麻,都不见有人出来。
程一心一沉,抬腿就去踹门。
腿没劲儿了。
就用身体撞门。
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足足十几分钟,门“砰”的一声,终于被她撞开。
程一浑身酸疼的跑进去。
客厅里没人。
她冲进卧室。
没开灯,整个房间都是暗的。
死一般沉寂。
她抬手按亮灯。
白炽灯刺眼的灯光一瞬间充盈整个卧室,程一眯着眼,看清楚了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子。
以及,床头的那罐安眠药和空了的水杯。
水杯下压着一张卡。
神经猛地跳了一下。
她快速跑到床边,弯下腰。
拿了一下安眠药小罐,空了。
她记得上一次来这里,这罐了还沉甸甸的,有大半小罐。
全喝了么?
不想活了么?
程一侧目,咬紧下唇。
云深安安静静的躺着,手按在胸口,手掌下是他的手机。
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程一心口揪着,一滴泪挂在眼眶,屏住呼吸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在云深鼻子下探了探。
还有气。
她吸气的同时眼泪坠下去。
须臾,她伸手拍了拍云深的脸:“醒醒,云深,醒醒。”
也不知道喝了药已经多久,云深半点反应都没了。
程一用力的擦了一下泪,掀了被子,拽了他一只胳膊,把他半边身体给扛在肩膀上。
他没有半个意识,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程一吃力的把他给弄起来,把他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脖子里,摇摇晃晃的架着他往外走。
喘着气抖着腿把人给扶下台阶,站在路边打了车。
“去市医院。”
程一报了地方,车就开了出去。
云深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微弱的呼吸扫在她脖颈。
程一一遍又一遍的抱着他的脑袋低声跟他讲话:“云深,撑住,求求你,撑住......别扔下我一个人......”
最后说到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程一把嘴唇贴在云深额角,扭头看着车窗外,一双眼红的像只兔子。
她向来坚强。
可她也有害怕的事。
这世界上,她最怕失去两个人。
如果失去他......
她没想过。
所有的未来她都想好了,独独没想过没有他的未来。
她把额头抵在车窗上,感觉鼻腔里酸涩一股一股的往上涌。
只有紧紧的抱紧怀里的人,才感觉不那么心慌。
司机师傅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他沉默着把油门踩到道路允许的最高速,一路向前奔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市医院门口停下。
司机师傅二话不说把云深帮着被扛进了医院。
急诊。
到处都是高考完想不开的考生。
整个急诊部乱成一团。
好一会儿才有医生急匆匆走过来,麻木的问:“什么情况?”
程一掐着自己的手掌让自己冷静:“服大量安眠药自杀。”
“时间?”
大概在发短信前后。
程一估算了下时间,回道:“两个小时左右。”
医生收回视线,扭头对边上的护士说:“推里面,准备测量心律血压呼吸。”
云深很快被推到里面。
测量,洗胃。
程一在走廊来回踱步,走累了就靠在墙壁上。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煎熬。
她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她只是想起那晚,想起那个抱着她说要名正言顺娶他的人。
她仰头看着头顶刺眼的白光。
很亮。
程一闭上眼,在心里轻轻说,云深,你得活着。
你必须得活着。
我还在等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