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经意间抬眸，却瞥到站在门口的虞嫤，身体先是一绷，然后宛若灵猴似的蹦跶到她的面前。
“虞姑娘，您可是要胭脂水粉？五爷有交代，但凡您看中的东西，定然全须全尾地送到虞府。”
作为竟陵府，最大的胭脂铺子。
掌柜的眼神向来极好，虽然只是匆匆见过虞嫤一面，却第一时间认出了人。
而他的声音落下的那一瞬，店铺内的目光猛地扫向虞嫤，有不忿、有愕然、有兴奋、有痛恨……
梅一看清虞嫤貌相的那一瞬，手紧了又紧，其余女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们都清楚，能被柳遗直看上的女人，没有难看的。
只是，虞嫤这貌相还是出乎意料的拔尖，就像被天地所钟情，被日月所眷顾一般。
这般美貌，无怪乎柳遗直很久都不曾踏入群芳阁！
虞嫤本想趁着众人不注意离开，倒是没有想到掌柜跳出来，默不作声地瞥了红裳一眼。
红裳觑见，瞬时会意。
她眼疾手快地取了几盒胭脂递给掌柜，声音就像是门外的积雪，尤为冷清。
“付账！”
掌柜陪笑的脸有片刻的僵硬，难道他刚才没有表达清楚？虞家所需柳五爷一律买单啊！
“……虞姑娘，柳五爷已经交代……”
见掌柜还要长篇大论，红裳不耐烦地将银子扔到他怀中，凶煞的眼神盯得他头皮发麻。
“虞家，不缺这点银钱。”
红裳冷哼着扫了众女一眼，搀着虞嫤离开铺子，从始至终，后者都没说一句话！
虞嫤和红裳的背影消失，群芳阁众女才像是被人解了哑穴，逮着掌柜便是一番轰炸。
“她，就是那位虞家大娘子？”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掌柜在竟陵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美人环绕，那唇齿含香的气息搅得他心痒不已。
好在，他也仅仅只是想一想，不敢有任何僭越的举止。
她们就算是被富贵人家圈养的鸟雀，那也是柳五爷的鸟雀，可不是谁都能随意肖想的。
“应该有好一会儿了吧！”
掌柜那个时候正忙着看戏，自是没有瞧见虞嫤的行踪，此时也只能模棱两可地回复。
——毕竟，这些女子也是他的大主顾，惹不得！
“梅一姐姐，我们……”
有那胆小的，担心此事传到柳遗直的耳朵里，想要让梅一拿一个主意。
“怕什么怕？”菊六推搡了那女子一把，笑得不怀好意，“左不过被送人罢了。”
“你……”
菊六的话，使得那女子脸色大变，腿肚都开始发软，倒是一旁的竹二半眯起双眼。
“她未必记得住我们这些碍眼的玩意儿，你们也不必庸人自扰。”
她们不知的是，梅一瞥到虞嫤的那一瞬，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低垂的眼眸充满了不可置信。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
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却让她记忆犹新，让她无数次生出妒忌之心。
她可以肯定，虞嫤就是被柳遗直搂在怀中的红衣女郎，是被锦衣卫到处搜索的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