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窦亦脸色涨红，却仍旧没有点头的意思，柳遗直斜着眼眸瞥了他一眼。
“大当家，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出价大方！况且，你的兄弟们能等得起吗？”
柳遗直行事老辣，确定虞嫤能联系到银湾海盗时，便已经命人乔装去打探银湾的消息。
据他所知，这些海盗的情况并不好，岛上已经疟疾肆意，死伤甚重。
再者说，江浙府的水军已经围剿了他们好几次，劫掠的粮草已经入不敷出。
若是，继续如此恶性循环。
那么凶名显赫的海盗，怕是要被人活活困死在孤岛之上，再无翻身的可能。
“你其实明白，如果南北通货，我完全可以利用澜江，我看上的是海域之外。”
“你……那可是海禁！”
窦亦愕然，微不可察地瞥了虞嫤一眼。
当年，越家老祖宗定的海禁规矩，已经成为士大夫们默契相守的铁律。
这些年，有多少人因为私自出海被斩首示众？
他原以为，只有靠着海水剖食的海盗，才会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将目光瞥向海域之外。
却没有想到，作为簪缨世族的柳遗直，居然胆大包天。
要知道，不管收编海盗，还是瞄准海域之外。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灭九族的大事。
柳遗直好似不知‘海禁’的严重性，神色淡然地望着窦亦：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否可行？”
“……好！但是俺现在需要粮食和药草。”
听着窦亦那毫不犹豫的应诺，虞嫤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戳开他的脑袋瞅一瞅。
他难道不知道，那岛上有多少秘密？
柳遗直抛出这么多的橄榄枝，又岂会让他游离在自己的掌控之外？定然会派人上岛。
届时，他能藏得住那些秘密？
还是说，银湾岛发生了不可控的事情，他不得不妥协？
柳遗直不知虞嫤内心的想法，随意取了一块玉佩扔给窦亦，然后叮嘱：
“拿着这块玉佩去香积寺，有人会跟你接头！”
他说完斜眼瞥了虞嫤一眼，见她垂着眸子一声不吭，忍不住清咳了两声。
“阿嫤，你……”
“五叔先走一步。”虞嫤抬眸看向窦亦，眉目微冷，“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大当家谈一谈。”
“哦！”
柳遗直虽然好奇，却也极有眼色。
毕竟，他从虞嫤那淡淡的声线中，听出了淡淡的杀气。
等他离开后，虞嫤拳头狠狠捶在案几上，眸色清洌地望着窦亦。
“银湾岛，出什么事了？”
“……岛上，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得了疟疾，俺需要足够的粮食和药草。”
窦亦搓了搓眉心，憨直的身形尽显疲惫。
他虽然已经将得了疟疾的人，隔离到另一个岛上，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等死。
——他需要大量的粮食和药草！
收到虞嫤的书信时，他便想过柳遗直会狮子大开口。
好在，还在他的接受范围！
虞嫤没有想到，银湾岛的情况这么严重。疟疾之症若是继续扩散，多年的谋划极有可能满盘皆输。
“为何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