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给虞嫤拒绝的机会,熟门熟路地将人送进厢房,然后指了指屋檐的位置。
“您若是有事,唤一声就好!”
若说以前只是暗中盯梢,那么这一次便是明晃晃的安插人手。
瞧着楚白,宛若燕雀似的消失在黑夜当中。
虞嫤这才朝着越千琅的厢房疾步而去,看到他后脖颈的掌印,眉头愈发紧绷。
“红裳,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越千琅的眼眶泛肿,衣衫狼狈,身上甚至还有被人拳打脚踢的痕迹,显然是遭了罪。
“不太清楚!陆翀将人扔过来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
“陆翀?”
虞嫤不由得想起,陆翀刚才踏月而来时夹杂的冷意,那冷冽的气息就像是修罗降世一般。
她本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可如今再看又觉得不像!
翌日清晨,虞嫤起了一个大早,为的就是瞅一瞅越千琅的状况,可左右都寻不到人。
“李公子呢?”
虞家的小黄门是一个伶俐的,麻溜地跑过来解释,当她听到越千琅去了柳家,整个人都炸毛了。
她倏地望向屋檐,眸中满是冷意。
锦衣卫将虞家围得水泄不通,还能让越千琅去了柳家?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难道,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废了越千琅的太子之位,拥立越千山上位?
或许是,她眸中的嘲讽过于刺眼,屋檐一角探出一颗脑袋,只见他唇角微动,最终还是忍不住嘟囔:
“太子以命相逼,咱们也不敢阻拦!”
他的声音虽小,可虞嫤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没有秋后算账的心思,转身看向红裳。
“阿晚呢?”
“还睡着呢!”
“你去催她起床,我们去柳家一趟!”
事到如今,虞嫤也顾不得旁的。
她向段氏解释了几句,便拉着睡眼惺忪的虞晚,急匆匆地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还没坐踏实,虞晚便忍不住抱怨。
“阿姐,你能不能让我睡一个囫囵觉?再者说,你去柳家干什么?”
虞晚的话好似警钟一般,在虞嫤的心头炸开。
越千琅不管不顾地前往柳家,一定是发生了不可控的事情,她就算去了柳家也未必能帮得上忙。
——而且,自己为什么要帮他?
是觉得建炎帝一脉,不该死绝;还是觉得君子门的血,流得不够惨?
虞晚本是随意询问,却没有想到虞嫤像是陷入魔怔一般,脸上充满了挣扎。
“阿姐,你怎么了?”
虞嫤神色混沌,心神逐渐迷失。
好在,虞晚的手攀上了她的胳膊,着急忙慌地摇晃。
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温热,她那幽深清冷的双眸倏地闭上,好半晌才重新睁开。
风起云涌的瞳孔,此时已经变得淡然如水。
“无碍!”虞嫤伸手揉了揉虞晚的额头,笑着解释,“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
“那你还火急火燎地去柳家!”
虞晚不悦地嘟囔了一句,本想询问她前往柳家的意图,可瞧着她这疲惫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是,她的心底却不断自问——那位李公子,到底是谁?
以至于,自家娘亲听闻他去了柳家后,脸色宛若涂抹了锅底灰,难看至极。
怀揣着一肚子疑问,马车终于停到柳家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