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害怕!”
叶桑枝今日穿的是月白色的长衫,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城墙上的积雪,尤为清冷。
“柳遗直,你其实是个好人。”
作为他的未婚妻,她本不该喜欢上别人,更不应该怀上别人的孩子。
她将他的颜面摔在地上反复踩踏,更害得北疆五百血性男儿惨死宣武门。
——他有理由报复自己。
所以,当她决定进入明月楼时,便没有想过保住清白的身体,可他终究没让她过于难堪。
只是让她模仿那些女子的姿态,将她的画像绘在画轴内,最终寄给越千琅!
可是从越千琅的行径来看,他应该从未接到过画轴,否则一早便赶到竟陵府了。
“那些画轴,你并未寄给越千琅?”
“嗯!”
凭着越千琅那傻子,但凡看到这些画轴,定然会第一时间赶赴竟陵府,届时岂不是让越千山捡了便宜?
所以,那些画轴都在暗室里面落了灰!
“你对十二很好!”
“那么,你可否告诉我,他到底是越千山的儿子,还是越千琅的儿子?”
“重要吗?”叶桑枝倏地笑出声来,她一步步靠近城墙,“他们谁能登上那个位置,十二便是谁的儿子。”
“柳遗直,我死后不入祖坟,不进族谱。”
“嗯。”
“柳遗直,你应该喜欢上虞嫤了吧!”
“……有一点。”
“我怎么觉得,你之所以眼睁睁看着我死,就是为了给虞嫤腾路呢?”
“你想得太多了,她压根不在乎柳五夫人的身份。”
“哦……你真可怜!”
叶桑枝轻笑出声,身为女人的她,焉能瞧不出虞嫤对他无意?只可惜他却已经矮了一头。
这男女情爱,最先动心的那一个,终究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
得亏,她再也不用去思考这些烦心的事情了,不用在午夜梦回时,从噩梦中醒来。
“柳遗直,摔下去应该很丑吧!”
她慢吞吞地爬上城墙,寒风扫在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凉,可是她却嗅到了一丝自由的味道。
就在她准备展开双臂,一脑袋扎下去时。
忽然被人从脖颈狠狠劈了一掌,昏迷过去时还听到柳遗直不耐烦的声音。
“话又多又怕死,你逞得什么强?”
虞嫤从柳遗直嘴里,听到叶桑枝身死的消息时,被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叶桑枝,跳城墙了?”
“嗯,脑浆迸溅,尤为凄惨。”
“……那你,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虞嫤也是傻眼了,虽然他和叶桑枝不仅没有夫妻之事,还有着不小的仇怨。
可是,碰到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至于来她这里找安慰吧!
柳遗直走到窗柩前,大咧咧地指着厢房的位置,声音不咸不淡。
“听说,陆翀还没有离开虞家?”
“……嗯!”
越千琅虽然离开了,可陆翀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就连段氏亲自前去赶客,都碰了一鼻子灰。
柳遗直斜倚在门框的那一瞬,正好看到陆翀走出来立在廊道处,四目相对时火花乱窜。
好半晌,他才移开双目瞥向虞嫤,声音既沙哑又残忍:
“阿瑾,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上一个给我戴绿帽的女人,已经摔坏脑浆走了,你要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