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平北将军觉得我应该待在什么地方？闺阁女子的绣楼，还是蛮夷之王的床榻？”
尤世茂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虞嫤的性情如此的刚烈，倒是让他想起了隆武帝。
他当初北征的时候曾言。
有朝一日，他不愿看到皇室女子远嫁北虏，也不想看到北疆女子以身侍虎。
“尤将军，越皇室对不起你；然而，天下人不曾欠你。”
尤世茂被下诏狱之后，旻朝有数万人血书上表建炎帝，只是帝王全程聋哑，不作回应。
“我不曾欠越皇室，也没有欠天下人，现如今的我只想当一个老混子。”
“……那么，你的家人呢？他们为了救你走出诏狱，前赴后继地战死北疆，你真的不心疼？”
虞嫤原本不准备拿他的家人说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定然是痛彻心扉。
只是，她不得不说。
果不其然，尤世茂听到‘家人’二字的侍候，神色明显有了变化，双手紧了又紧。
虞嫤观察到这一点后，趁热打铁。
“我知道这个时候提及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时宜，可将军也应该为子孙后代着想。”
“我留在诏狱，便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尤世茂叹了一口气，神色间难言苍凉与无奈，看向虞嫤的目光更是平添了不少的讽刺。
“我留在诏狱，死的只是少数人；可若是披甲上阵，那么死的便有可能是整个家族。”
“公主殿下，你们皇家从不是善类。”
虞嫤听得出来，尤世茂对北疆的战事并不看好，所以他不愿意这个时候出狱拖累家族。
毕竟，战败的话有可能会举族株连。
“那么，尤将军如何才能相信皇室的诚意？”
“我马革裹尸无所谓，却不能连累家小。公主回去告诉陛下，他若是答应此事，我便奔赴北疆。”
别看他刚才拒绝的斩钉截铁，可他却时时刻刻挂念着北疆的战事，担心北虏继续壮大之后将变得无坚不摧。
他不欠皇室，也不欠天下人，可是他欠北疆将士。
他曾经答应过他们，有朝一日会带领他们恢复家园，让他们不再饱受战争之苦。
可是，他食言了。
虞嫤回去之后，将尤世茂的要求说给越欠山听，他手中朱红色的御笔被狠狠折断。
“他倒是好大的架子。”
“你若是有他那本事，大可以御驾亲征，何必在这里骂骂咧咧？”
“……”
越千山被堵得嗓子眼发烫，他算是瞧出来了，她之所以认祖归宗就是来折磨他来的。
“朕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但他若是不中用，那么就引颈自戮吧！免得看着膈应。”
“我会转达的。”
虞嫤刚准备抬起脚步，却听到越千山说道：
“朕已经同杨明昭和柳元甫合计过了，此次将会派遣死囚上战场，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他们会不会反水？”
“所以，朕需要宁安的帮助。”
“你要炼毒？”
“毒药是最好的控制手段。”
宁安不仅仅是医道高手，更是毒术精英，只要他能炼制出控制死囚的毒药，他自然不担心他们的反噬。
“我会和他提及。”
虞嫤离开皇宫便去了诏狱，将尤世茂带回宅子后，便同红裳谈及了死囚与毒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