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回来的路上倒是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其中便有柳首辅负气而走,越千山指点山河的事迹。
“平时瞧着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怎么到了这一刻便绷不住了呢?”
“没有我的离开,又如何能瞧得出陛下的坚决?没有陛下懂得坚决,又能瞧得出杨明昭的心思?”
柳元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从不担心戚城会如何,他担心的是杨明昭。
确切地说,是担心他背后的杨家。
帝王看似在兵部安进了自己的人手,可却也让杨明昭生出了不喜。
毕竟,他的人对那兵部尚书的位置也是望眼欲穿。
“戚城此人已经过了甲子之龄,未必会趟这趟浑水。”
柳元甫早些年也曾与其共事。
此人看似鲁莽实则圆滑,否则他作为隆武帝的亲信,也不会在建炎帝手中落了一个善终。
“对了,你昨晚出什么事了?”
“被人暗算了。”
“青楼楚馆之地也能被人暗算?你倒是愈发能耐了?”
“青楼楚馆才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也是信息来源之处,若是没有我以身为饵,能钓得出范家这条大鱼?”
柳元甫拧眉,昨晚的凶险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听长子说过,不管是府医还是太医都束手无措。
想来,必然是凶险万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是他柳元甫的儿子,没有必要因为一些商人将自己舍出去。
柳遗直不知柳元甫心中所想,他正琢磨着该如何灭掉范家,然后将他们手中的财物聚拢起来。
也不枉他这一段时间,混迹烟花柳巷钓鱼之举。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做,没有必要自降身份,白白累了清名。”
“您老也没有多爱惜名声。”
他若是爱惜名声,外面也不会给他取了‘柳扒皮’、‘柳爱财’的诨号。
柳元甫:“……”
每一次见到柳遗直,他都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他子侄众多,孙辈更是不少。
可没有一个人像柳遗直一般,让他每一次都气得跳脚。
“对了,我早些时候已经对范家的家业有了粗略的估算,最起码也有上百万两的现银。”
“……你做得对。”
听到上百万的现银,柳元甫瞬间改变了态度,他也不是那不染俗务的清雅之士,知晓这百万现银的重要性。
“让人秘密去做,莫要声张。”
范家既然招惹到自家儿子身上。
那么这百万两现银和那数百条人命,权当是他们动手的代价吧!
不过在朝廷已经快要穷疯了的情况下,闷声发财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柳遗直好似一早便猜到了柳元甫的转变,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布局。
“我已经让人假扮盗匪范家,应该很快便会有结果。”
“那些银子先藏起来,莫要泄露了踪迹。”
“嗯。”
柳遗直清楚世道不稳定,他父亲这话明显是老成之言,想要给柳家安排另一条退路。
范家满门一百来口被屠。
不仅明京的产业被洗劫一空,就连老家的基业也被毁于一旦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
而最让虞嫤愕然的是。
户部尚书闻讯而动,第一时间接手了范家的不动产,甚至给出了通敌叛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