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哪怕忍疼的功夫再好,对疼痛再习以为常,也还是被这撕裂灵魂一般的痛苦折磨得弓下身体,喉咙里溢出忍耐到极致的呜咽。
充盈的诅咒很快就将他这具半路出家改造的身体溢满了,他分出神来看了自己一眼,身体上被喻封沉的枝条搞出的划痕全部自动消除,被诅咒之力一点一点缝补起来。
然后又裂开。
裂开更多的伤口。
本就不剩多少的巫师长袍挂在身上反而影响他自己的打量,虞幸颤抖着手将最后的布料扯掉,再一次看去。
黑色的纹路开始急速的攀爬。
细细的根系纹路将他的皮肤分割成无数块苍白颜色,黑与白交相辉映。
他的身体很快就被纹路爬满了。
和他预料中一样,这些纹路密密麻麻,丝毫没有美感,他只觉得像一个被缠绕起来的怪物一样,丑陋又荒诞。
虞幸抑制不住弓着脊背咳嗽了两声,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眼睛也变得一片模糊。
他的耳孔、眼角都开始往下流淌血液,身体抖成了筛子,却仍然在一点一点被黑雾侵蚀,身体崩开一道道裂痕,再飞速恢复原状。
周而复始。
短时间内所经历的剧痛让虞幸变得有点麻木,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变得有点涣散。
“好像快要到极限了……”
这句话是说出了口还是只在他脑子里想了想,他已经无法分辨,在他的印象里,他好像是转了转眼珠,望着千疮百孔的身体,有些自嘲。
“还好,我感觉我的智商还在。”
“嗯,人性也还在。”
“对了,这一两个月里我大概是要死上十几二十次的,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还是现在的我吗?”
一个个问题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飘荡着,他思考这些似乎只花了一秒,又好像花了很久很久。
其实虞幸只是有点怕。
力量他必须接受,他也想接受。
他只是怕,又一次丧失了人性,导致做出一些让他后悔的事情。
他不想曾经那个村落的事情重蹈覆辙。
也不想……也不想什么来着?
思维似乎断裂了一会儿,虞幸不知不觉已经躺在了地上,放开所有去接纳那些游荡的诅咒。
断裂过后,思绪又在某个地方重新连接。
曾经的他是孤家寡人,对不起的是陌生人,也是见过几面的好心人。
可现在他不是了,他有……朋友。
不想……
不想让那些人因为他受到伤害。
对了,那些人是谁来着……
在越来越混乱的思绪中,虞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