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晚,陈清漪身子似乎真的无法再抵挡住这深深的冰冷。夜过了半,牢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惊起沉睡中的陈清漪,疲倦酸痛感袭上头。挣扎的坐了起来,抬眼无神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
直到刺眼的灯光射进她的眼眸里,不得不闭上的时候,她冷笑一声:“大半夜的,赵公子不抱得美人入眠,来这里作甚?”
那人微微一愣,身旁的士卒打开房门,让他进去之后,便退到一旁。
慢慢的陈清漪适应了灯光之后,才看清赵子杨的面容。之前的气焰这一刻全部瓦解,就在此时,她咬着毫无血色的唇低下头。
赵子杨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地上,站在她的面前。一袭红色的衣角刺痛陈清漪的眼眸,她愤怒的看着他。顺着他纤长白皙的手看到他手中捏着的银面三角酒盏,里面澄清的液体带着一些古怪的气味窜进陈清漪的鼻中。
她心中一酸,忍着泪意右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眸中一痛。腹中孩儿早已失去了,有些慌张的退后。
他看着她的惊恐,温柔一笑,眸里尽是对她的温情。要不是他手中捏着那一杯毒酒,她还真的以为他是爱着自己的。
曾今的枕边之人,现在要自己的性命,可是讽刺至极啊。
他温情如水的眸子倒进她的眼里,诱人的薄唇轻启。
“把这个喝了,算是解脱了!”
她微微一怔,随后表情麻木的结果那一杯酒。放在干燥的唇边,仰颈饮下,待杯中清凉的酒水一干二净的时候。她将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放在地上,嘴边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若是她这个时候打他骂他他还觉得很正常,如今就这样毫无怨念的看着他,还有嘴角诡异的笑容。不禁让他心生怀疑,这不应该是她应该有的表情才对。
“你可知道,我腹中孩儿刚刚流去。”她叹了一口气,黄晕的灯光打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住她眸中的悲痛。
那一日,她旧疾已经上了,芸娘为她治疗的时候,凑巧知道了这个孩子。所以芸娘这几日一直去找赵子杨,这一切都是希望赵子杨可以来看看病入膏肓的陈清漪,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他微微一愣,随即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她也没有什么闪躲,只是因为手腕上的疼痛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过了一会儿,他面色有些惨白。震惊的看着她,看着她眸里不争气的泪水,随即流下。到了最后一时,她再也不需要掩盖什么。痛心的看着他,嘴角微微抽搐。
“赵子杨,你的孩子,被你亲手杀掉了。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痛快啊。”她说完这句话时,刚服下的毒酒正好发作,她对着他吐出一口鲜血。落在了他大红色的喜服上面,红色更加的妖冶起来。
她怔怔的看着他喜服,身子无力的倒了下来,眼前越发的模糊起来。一切都被锐化了一样,毫无棱角分明。
赵子杨愣在那里,面容上的恐惧和内心的挣扎,正在侵蚀着他的内心。他从未爱过陈清漪,陈清漪也许也从未爱过他。都是他当初给她下的蛊的作用,不是他的错!想到自己为她下的蛊,他的内心稍微的好受一点。残忍的看着陈清漪奄奄一息的看着自己,昔日里神采飞扬的眸里,灰暗一片。
“今生遇到你,是我的错。陈家的错以我的死消去,也希望你以后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对你的痛恨怨念,你一定要活下去!带着你内心的黑暗,活下去!”
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为止。赵子杨冷笑着,晕黄的灯光打在他有些异常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就像刚刚咽气陈清漪说的话一样,淡漠着,冷漠着,没有一点人情味!
身后的侍卫来的时候,看着赵子杨的背影分明发现有着浓浓的悲伤时,愣了片刻颔首说道:“赵公子。”
他晃过来神,轻笑一声:“尸体就放到小画舫里随着金陵城外的河水,流向天涯海角,别再让我看见。”
侍卫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安静了片刻,点了一下头。命人将陈清漪的尸体拖出去后,看了一眼身着红衣有些诡异的赵子杨便走了出去。
一切都办完之后,赵子杨站在江边,看着越来越远的画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确实很是悲凉。凉秋过后,冬寒来临。寒风刺骨,也刺进人心里。
佳人已逝,笙歌悲凉。余音绕梁之声,再难寻。公子玉立江边,夜色笼罩身影。因是悲喜难长,倒是困难悲凉。以往之情,随着这一江冬水,带着佳人之躯枉之。似是多情,难辨真意。朝花种蛊于心,祸乱佳人之意。玲珑之声闻尽悲凉,召世困难多兮。满目怅然悲兮,寒风刺骨道矣。
画舫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赵子杨只是一声长叹,转身挥袖离去。身上带着陈清漪腥甜的鲜血,笼罩着他深沉的情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