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微妙。
穆温然垂下眸:“哭够了?”
路迦:“……”他难得大胆地推开穆温然的脑袋,蹭着床单往床头挪。
两个人隔了一小段距离,路迦盘着腿低着头。
穆温然看不到他脸上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脖颈,微微凸起的喉结、下巴,再往上是嘴巴、鼻翼,路迦只给他一个侧脸,他看不到全部。
或许他说错话了。
沉默半晌,路迦再次开口:“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嗯?”
“就是……总是冲你哭,我在家不这样。”路迦抱着脖子,“你不要嫌我烦。”最后三个字他超小声的嘀咕。
“不会。”穆温然手撑着床靠过去,宾馆的床垫太软,他一手陷下去,唇擦过路迦的发丝,气息喷洒在路迦的耳朵上。
路迦抬手摸摸耳朵。
“没关系,可以跟我哭。”那双浸过泪的眼眸比平时更明亮,终于看到少年的正脸,穆温然十分自然地为他拨开黏在眼周的头发,“我不介意,只是别躲着我。”
路迦哭了那么久,声音带着鼻音,比平时说话更糯一点,迅速看穆温然一眼又低下头:“我不是故意躲你……对不起。”
“没什么可道歉的。”穆温然道,“只是我担心而已。”
“之前在电话里你也这么说。”
“嗯。”穆温然揉揉他的耳垂,“不是你要我凡事不要瞒着你吗?”两人之间的约定他没有忘,他担心路迦便直言担心。
路迦倒在床上:“我已经不难过了。”穆温然静静看着他,他扯过枕头盖住脸,“不要拆穿我,你就当我已经不难过了。”
“好。”
“……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马上就要开学了,作业都没写完,你们呢,大学有作业吗?”
“话题转得有点生硬。”
“请跟着我的步调走下去!”
“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路迦先去浴室洗澡。
路迦洗过澡出来,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浴室传来噼里啪啦的水声。
侧耳听了一会儿,他爬起来甩甩头发开始翻柜子,他头发没擦,想着床头柜会不会有毛巾,结果却翻出一个方形小盒子。
待到穆温然出来,看到路迦规规矩矩地坐着,手放在膝盖上:“你在干嘛?”
路迦歪头,头发都顺着一面滴水:“我想要条毛巾。”
“等会儿。”穆温然手里抓着一条,但已经被他擦湿了,他走到路迦身边,和路迦是一个思路,去开柜子。
路迦眼瞅着他把方形盒子翻出来,眨巴几下眼装傻道:“这是什么啊哥哥,我都不认识。”
穆温然:“避孕套。”
路迦:“……”
穆温然:“要打开看看吗?”
路迦:“不要。”
“嗯。”穆温然把那盒避孕套扔进抽屉里,“打开要钱的。”
路迦:“……”所以他都说不想打开了。
穆温然走去洗手间把吹风机插上,自己吹了两下就叫路迦:“过来。”
“你好像在叫狗。”路迦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哦我好像是诶……”他还记得那个再当着穆温然面哭就是狗的赌约。
路迦任由穆温然拨弄自己的脑袋,吹风机把他前额的发都吹起来,他仰着头闭着眼:“你想听我叫两声吗?”
吹风机声音太大,穆温然把它关上:“你说什么?”
路迦半睁开眼:“汪汪。”
穆温然盖住他的眼睛往后推了一下,自己靠到墙上笑:“是不是傻?”
折腾了半天,终于关灯睡觉。
床头开着一盏灯,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路迦只看到穆温然的背影。
他闭上眼却迟迟睡不着,听到布料摩擦声,刚想睁眼看,一直晃眼的灯光就消失了。
穆温然把灯关了。
路迦用被子蒙住脸。
被迁就了,被照顾了,为什么莫名有点开心呢。
很多话我都张不开口说,如果你能读懂我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