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中央集权尚未盛行于世,百家文化依旧繁荣灿烂的时代,白止的理想,远比后世更容易实现。
轻轻摇晃酒樽,白止开口询问:“九公子今日如此大方,可是有事要问我?不妨直言吧。”
韩非不再嬉笑,正色问道:“他乡遇故人,韩非也十分想家。师叔从韩国来,不知一路有何见闻,可否告我一二?”
“公子这是有归韩意向?”白止直视韩非,缓声开口。
韩非苦笑一声,抱手说道:“师叔知我。我毕竟是韩国的公子,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白止澹澹一笑,斟一杯美酒,置于掌心。
“前几日我拜读公子大作,见公子深谙帝王之术。不知公子,可是想登临王位?”
深吸一口气,韩非凝声说道:“非只愿能以一身之所学,助韩国扶摇而上,问鼎中原。”
他狭长的凤目里,闪烁着燃烧的野心。
“呵呵”,白止轻笑。
年轻人的热血冲动,总是令人血脉喷张,倒也难怪他靠着一张嘴就能创建流沙这样的组织。
不过……
白止摇摇头,轻声说道:“九公子好志向。可惜,我一路走来,只见新郑城里高门大户林立,楼台亭阁无数,豪奢富人为美色不惜一掷千金。
而新郑城外,却遍地饥荒,百姓衣不蔽体,穷人易子而食,世间惨剧轮番上映。
若公子真有心变法救国,白止祝公子早日得偿所愿。”
一场注定失败的变法,白止无心关注。
比起优柔寡断的韩非,白止更欣赏李斯这样的人。
变法本就是一场革命,若无酷吏之心,霹雳手段,变法者只会被既得利益者的反击,打的体无完肤。
指望靠规矩和法条,要求贵族们割自己的肉,这样的韩非单纯又好笑。
面色郁郁的韩非沉默半晌,才沉声说道:“师叔,非会用自己的行动,改变这一切的。”
他语气坚定,迷惘的眼神也重新射出光芒。
愣了愣,白止举杯,示意。
他看着韩非坚定的目光,一字一句说道:“九公子有这份心,总是好的。在下就以这杯酒,祝你能将韩国改天换地。”
有梦想就了不起。
白止无意干涉韩非的选择,也没能力阻止韩国既定的命运。
不过对于这种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他报以敬佩之心。
韩非也举杯,一饮而尽。
他擦擦嘴角,向白止询问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韩非整日困于桑海,着书立说,却从未亲眼见过七国的情况。
师叔游历天下,想来对七国的局势很是了解,不知师叔如何看待当今这天下局势。”
这倒是个有深度的问题。
白止言说自己是游侠,实则不过是从韩国逃到齐国,对于七国的情形,他实际了解并不比韩非多多少。
根据脑海中七国历史的大致脉络,白止略略沉思。
组织一番语言,他开口道:“依我看来,如今的七国局势大致可以用八个字概括:一超多强,韩国最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