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屋子的仆役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着却还是谢恩退下了。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刚见面是立威的时间,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如何利用这一切,只是自家这主子不知道是心计过深还是平庸无能,竟然什么话都没说的让她们走了?鉴于五夫人的无能,看来恐怕还是后者吧。
待着厅下的人走完了,只剩下玉钏和木婉晴的贴身侍女,木婉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着玉钏吩咐道,“你们下去吧,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不许人靠近,我和小姐有些话要说。”
“是。”玉钏身边的芍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秋菊,海棠,苁蓉四人退出,抱琴得了木婉晴的眼色,也领着其它几个丫鬟退到了门外。
“母亲,”看着玉钏着架势,明显是有话要与她讲,木婉晴一时有些拿不准,低声叫了一句。
“刚才觉得委屈了?”玉钏坐在那里,看着木婉晴的眼神很复杂,“你如今是心大了,我管不了你了啊。”
“母亲!”木婉晴听着这话,心中一惊,然后却是赶快离座跪倒在了玉钏脚下,“母亲何出此言,却是让晴儿无地自容了。”
“在你外祖母那里,不是你执意要挑起争斗,会逼得你祖母把惠风赶出去?”玉钏看着女儿,目光中隐隐有了怒气,“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我叫你的温厚大度,宽容仁慈,你难道都忘了!”
“仁慈,母亲,你让我对她们讲仁慈,可她们有谁对咱们讲过这些?”木婉晴听着玉钏着训斥,不服气的说道,“这次只是侥幸,若不是幸运,只怕咱们早就一个死在陈州,一个死在雍州了。”
“胡说!”玉钏没有经历那些折磨,于是乎还对着木家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想象,“他们顶多是苛刻了一些,哪里会想着要人命。你别听着外人胡说,坏了跟自家人的情分。”
虽然在着木家有各种委屈,但是作为一个母亲,玉钏从来都不愿意女儿沾染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她只愿在女儿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甚至她还希望木婉晴能够刨除成见,跟着族中的姐妹们搞好关系。
她的做法无可厚非,可就是因为这样保护,木婉晴最后才落得那么惨。
内宅里那些龌龊的脏东西,是每个在这里生存的女人都会接触到的,就算是她不告诉木婉晴,木婉晴早晚也得走到那一步。毫无准备的踏入险境,那才是最可怕的。
木婉晴看着玉钏痛惜的目光,她肯定在惋惜心痛她的女儿不天真善良了,可是木婉晴没有办法让自己再伪装成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抿了抿嘴,抬起眼来坚毅的看着抱琴,“母亲,你知不知道,我在陈州的时候,几乎已经死过一次了?”
“什么!”玉钏听到这话,被吓得站了起来,“你不要听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话。”
“不是闲话,是实话。”木婉晴以前一直怕母亲担心,没有敢跟她讲自己受到的那些折磨,可是现在看起来,不让玉钏受些刺激她是不会了解自己的,所以木婉晴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字一句的讲到,“我到陈州三个月,便被大伯母派去的心腹推倒了荷花池中。数九寒冬的,我又不会水,她们一直等我昏迷了才把我捞上来,然后又说我装病,不给我请大夫,让我躺在床上发了三天的高烧,若不是胡姥姥及时赶到,我怕就已经死在那里了。”
“她们,她们怎么敢这样做!”玉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觉得木家的人对付自己也就罢了,可女儿也是木家的血脉,她们怎可狠心至此。
“她们就是敢啊,她们不但敢,而且还做了。后来她们又想毒死胡姥姥,就在她的饮食里下了毒,要不是及时发现,恐怕胡姥姥也活不了了。我不愿意连累她,又在那庄子里活不下去的,所以才逃跑。”木婉晴看着玉钏震惊的样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了咬牙说道,“女儿在落水昏迷的那段日子,还到着阎王殿前去走了一遭。”
“什么!”玉钏听着这话,吓得都有些颤抖。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脑袋又烧的很,一直迷迷糊糊的,等清醒了就到了一座很漂亮的宫殿前面,那里有好多鬼魂。殿前有一面大镜子,我好奇的往那旁边一站,就看到了好多东西,我看到,我看到镜子里有我自己。”木婉晴知道母亲向来信菩萨,自己的经历又太过诡异,这种性格上的变化总有个由头,先前母亲照顾弟弟顾不得,可随着弟弟长大,自己又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很自然要把注意力往自己身边转移,所以必须得给自己的变化找个理由。
况且,有很多事情,她本来也要提醒母亲的。
“我看到了大伯母她们密谋要除去咱们,要谋夺家产,于是我被送往了陈州,你被送往了雍州。后来你怀了孕,有了弟弟,她们害怕,不敢让弟弟出声,有下药流掉了弟弟,弟弟出来的时候,都看到了形状嗯。母亲被她们丢到下人房,每天做粗活,差点折磨死。终于在我们死之前,爹爹回来了,他好生气,就闹到族长那里,终于分了家。可是因为分家,父亲的功勋没了,母亲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生弟弟了。父亲没有儿子,受到了好多嘲笑,木家的人不死心,各种施压让父亲从宗族中过继儿子……”木婉晴跪在那里,红着眼睛说道,“母亲,我被吓到了。我何尝不想做个温柔的娇小姐,可是我们的宽容如果只能换来这种结局,那我宁愿自己泼辣尖酸刻薄,至少这样可以阖家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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