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会为了一个臣子打一场没有胜仗的仗,但如果这个臣子手中握有匈奴各部的牧场分布图呢?”徐梓卿淡淡的说道,一下子指出了核心,“匈奴人逐水草而居,没有牧场便活不了。大漠上的水源极其珍贵,有许多都是随着季节荣枯的,所以我们就算大军集结,他们换一个牧场我们便扑一个空,如此劳师动众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劳民伤财。”
“可眼下你爹手中有了匈奴的牧场分布图,状况一下子就调转过来了。每当季节变幻,他们肯定要迁移,若我们能在半途伏击,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徐梓卿点了点头,“所以你爹就是因为这个偷了匈奴单于的水草牧场图,被发现后遭到了追杀。如今那边也是在漫天漫地的寻找他,陛下吩咐你爹非救不可。”
“太好了。”木婉晴听着这话,兴奋到了极点,不过转念一想,却发现徐梓卿并没有回答这问题,“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带人去。”徐梓卿淡淡的解释道,“这事情不能明目张胆的来,只能暗访。我好歹有前世的记忆,你爹后来的奏表我也看过,知道他去过哪些地方,找起来会比其他人容易些。再说,我会胡语,我们是以客商的身份混去的,如果没有人会说当地方言很麻烦。不过,”
“不过就算再小心准备,也是九死一生。”木婉晴接过了他不愿意说完的话头,沉重的说道。她以前听父亲讲过这段故事,其中的旅程险恶已经超乎了想象,许多次父亲几乎都要死定了,毫不客气的说他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如今,徐梓卿却也是要去了。
两国业已开战,表面上的关系时紧时松,但彼此的戒备心却已经升到最高,他这种探子若是被发现,那是当下就会被杀掉的。
“非你去不可么?”木婉晴想到这些,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膛上问着。
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实让她确信父亲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他去了,有没有命回来还是未知。
徐梓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迟疑了很久,才慢慢的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你不要担心,死啊什么的不过是酒醉后的醉话而已,我们做了完全的准备,没有那么容易出事了。”他小心翼翼的拥着她,忍不住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除了我跟陛下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去救人去了。明面上我是作为监军去燕山督战的,他们也的确准备了一个人假扮成我的样子替代的,连自己人都被骗过了,匈奴人不会猜到我的真是身份和目的的,顶多把我当成趁着打仗来发财的投机分子而已。”
“我,”他犹豫了一下,拍着她的肩膀,还是十分坚定的将着那句话讲了出来,“我会帮你把你爹带回来的。”
木婉晴没有出声,其实徐梓卿的目的很明确,若那个不是他爹,他不会走这一遭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相拥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直到门外又想起了笃笃的敲门声,才猛然觉醒。
“你,”徐梓卿显然很不习惯自己竟然有这么感性的一面,慌忙推开了木婉晴,转过脸去不看她。
木婉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他的不自在笑了,“你是怎么来的?等会儿要怎么出去?”
徐梓卿很感激有可以岔开话题的东西,当下指了指房梁,“我从那里走,等下你们出去就可以了。”
“原来是效法梁上君子啊。”木婉晴掩口一笑,在徐梓卿瞪她之后赶紧改口,“好,那我等下引开她们,你赶快走吧。”
“嗯。”徐梓卿应了一声,然后掀开帘子准备下床。
“对了,”就在他刚站在地上时,木婉晴从后面叫住了他。
“什么?”徐梓卿回头,以为她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要叮嘱,没想到木婉晴一笑,却是说道,“上辈子我爹原本给我说了昌平王府的亲事,可谁知道我看上了别人,在家哭着闹着连绝食都使出来了,弄的我爹没办法,才去退了这亲事,改求皇帝赐婚。”
“啊,”徐梓卿愣住了。
“可谁知道,我想嫁的那个人,竟然也做了这蠢事呢。你说,要早知道他跟我一样的心思,我是不是就该省了这道力气,不累我爹去费这趟周折呢?”木婉晴笑着问他,徐梓卿却是脑子一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吧,你快走吧,我要喊她们进来了。”就在徐梓卿还想细问的时候,木婉晴却是一笑,调皮的放下帘子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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