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快快请起”
我快步上前双手扶住老者,不能这样见礼,真不用了。
“将军,可请移步陋室,喝杯茶吗?”
我抬头脸上满是笑容,当然可以。
陋室春茶暖
夙生一寐
宾主坐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不意间转头看见,一旁侍奉烧茶的侍女轻轻坐在桌角。
能看出来,她的手悄悄抓着自己裙边。
掩盖着自己的紧张,只不过桌子挡住了视线。
“这天,过几日该晴了”
桌边老者朗声出言,我们前世,能推云测雨的见面都要拜礼,我们那时候可没卫星没天气预报,能做到这一步的全是不世人杰。
老先生有那个能力
“下去吧”
桌角侍女俯身一礼,转身离去。
桌旁我起身一拜;
“先生智周万物,已登道岸”
听闻此语,老者微微一笑,举袖轻拂
“来陪我下盘棋吧”
“敢不遵命”
棋盘置下,二人执子落下。
“天下如棋,一步三算”
老者执白子,落定棋盘,髯髯白须。
我执起黑子,淡笑着说了句;
“我只不过是一个过河卒,能走多远走多远罢了”
事事如棋局,更多的是无奈。
桌边的将军,胡渣唏嘘,战火仓匆,已经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仪容了。
室内只有轻轻落子的声音,二人沉默的博弈
时间静了下来
远桌的熏香火光点点,淡蓝色的烟雾像绸缎一样,袅袅上升,散于空中
像摸不到的绸缎一样
也就是在这一刻,回忆中震撼的杀声,一幕幕的片段,浮现眼前。
记忆里的烟波,荡漾时空。
你以为我沿途是如何溃敌数十股的?
天魂一幕;挖土陷坑,上遮浮土,坑内藏人,蒙古铁骑冲来狂暴的眼神抱着炸药坛拔地而起!
浑身泥土冲向天空,簌簌而落
一手抱坛,一手持火,沙尘中燃烧的火折直扑火捻
一声巨响,眼前蒙古铁骑惊恐的眼神永远定格
这股追兵当场就崩溃了
我们被一次次的挤在角落里,蒙古追兵已不可阻挡,冲上来踏死了好多弟兄。
为了灭掉他们,招募死士,抱着炸药坛去和冲上来的铁骑同归于尽。
名唤决死队,因为必死,绝无生还可能。
召集队列,军中死士抱着药坛要上去的时候,几个民众给拦下了
“军爷的性命留着杀敌,俺们上!”
他们的家人全部被杀,杀人者,蒙古大军。
上去的时候,我端着酒坛一个一个的敬酒,突然看见队列里有个十几岁的男孩,披着一身大号的皮甲也在队列里,我当场就愣了,手一哆嗦连酒碗都打了;
“娃娃,你还小,走,去找你的家人!”
“将军,我没有家人了!”
“都死了!”
讷讷无言
临行前他们抱着炸药坛,转身举臂;
“将军,一定要打胜啊,别让我们白死!”
将军含泪作揖,一定!
队列里一位中年人仿佛记起来什么一样,高声叮嘱;
“大宋的军爷们,记得明年的这个时候,给俺们浇坛好酒!”
轰,南宋军列全部跪在地上,将军拱手壮声:诸位好汉,恭送上路!
“恭送上路!”
在身后一片的轰鸣声中,我作揖俯地,作揖的双手举过头顶,久久不愿放下。
当重甲铁骑冲上来的时候,身披重甲的决死队抱着炸药坛高举火把就上了。
一声巨响血肉横飞,箭雨飞落,身中数箭的男儿大吼着抱起炸药坛,要和身前的蒙古人同归于尽。
所有的铁骑像疯了一样的往后退,火药爆炸,许多被炸的身脸黑灰的蒙古人嚎叫着滚出烟海
迎面而来的就是我们的刀枪
时光转掠,喊杀声瞬间平息,我执着黑子的手,始终无法落下。
过了好久,泪光闪过,轻轻地落下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