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和玄都的动作都齐齐顿了一顿。
“传法于天下吗?”
那个还有着少年意气风流的秦王告别了兄长和齐无惑,捂着伤口离开了。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兴兵伐天下,兵家魁首心中之复杂,却也是旁人所难以理解。
伏羲挑了挑眉:“无惑让找的?好吧,阿娲归来,小子确实是应该来拜见。”
真好啊……
“我若是为了这大愿而行,那么我自负对得起追随着我而战死的兄弟,在这一条道路上,只是他们早走了一步,我随后便去寻他们了;可若是为了那一身皇袍,我不愿意以我战友袍泽的血换那一身袍服,那位置不配。”
齐无惑看着这个比起初见时候成熟了太多太多的威武王,这个男子站在这里,却似乎已经窥见了未来的一切,他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这个道人问出了那个无数后世史家都好奇的问题,道:“那么,你为何不去做这个皇帝呢?”
“我之前,奉了二爷的敕令去找了玄都……”
————《帝传》
齐无惑看着眼前的好友,端起酒盏,如是回答道:
燃灯微微怔住,旋即看到了老青牛自门后一步一步挪移出来了,脸上带着尴尬且含蓄的僵硬微笑。
齐无惑道:“倒是确实是有一件事情。”
“功于谋国谋天下,拙于谋身谋名利。”
道人颔首道:“是如此。”
鲜血洒落。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他哼哧了半天,用一种委婉的方式道:
“那时候,玄都大法师还在炼丹。”
道人搭着拂尘,不曾回答。
但是生气的阿娲也很棒!
“一路行来,我究竟是当真为了完成这一番功业。”
道人问道:“皇帝之位,难道不诱人吗?”
“而若是他没有这样的资质,或者恣意妄为,横征暴敛的话。”
他们约定,之后李翟征讨四方,而性格更为宽和的李威凤将会安抚百姓,征调四方,维系后勤和补给,在之后一段不算漫长的时间里面,神武九州并没有【皇帝】,而是威武王和秦王共治于天下,史书避讳,只称【双日同天】。
………………
“还是说,为了成为皇帝,才去做的这一番功业?”
“年少者的意气能够支撑着他对抗那种诱惑许久,但是这世上的局势,终究会一步一步推着他走出这一步……他若不成的话,这些个官员心不安定啊,我只希望道长答应我一件事情,若是他可为安百姓,抚天下的话,他日他欲成为皇帝,请不必阻拦。”
李翟笑着回答道:“王侯将相,已是寻常百姓渴求的极致。”
“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果然是你那九座石碑的事情。”
威武王似乎有所猜测,闻言并不惊讶,只是道:
李翟放声大笑,狂饮三坛酒,似乎放下了某个心中挣扎的事情,他大醉了,提起剑走入了这铺满大地碎金一般的银杏林之中,持剑而舞,姿态狂放,口中长啸:“放马天山雪中草。”
齐无惑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循着琴音看向一侧,视线穿过层层花海,在花海之畔的亭台之中,一名女子抚琴,穿着浅黄色裙装,黑发如瀑,双瞳大而柔和,琴音悠长,却似故人。
“【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道人想了想,道:“这两点,没有必然的联系,好人未必是一个好的皇帝;而好的皇帝,大多也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却不能否认,世上确确实实有着无可挑剔的人成为了领袖。”
不,还算了,要是那无惑生出了个小无惑,不就是又多出一个家伙来分走阿娲了?
那小子若是能生点,生得多了些的话。
“那怎么到了现在才回来?”
只是另外一道身影则不同了。
道人看了许久,伸出手轻轻抚了一抚,思考着要不要摘一朵回去,给娲皇作为礼物。
李威凤在唾手可得的皇位面前退了一步。
“烽火然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div class="contentadv">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还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总是不甘心自己会成为历史上一个个墨色文字记录着的,阴冷孤鹜的枭雄。
他笑道:“我自己便是这一代的兵家魁首,这个决定我还是可以做的。”
“又炸了?”
伏羲的视线落下,穿过了身躯僵硬的老青牛,落在那随着而来,藏匿起来的身影上。
哎呦喂呀,这事儿找谁说去!
青牛张了张嘴,尴尬道:“额……嗯,啊,怎么说……”
……………………
几乎是瞬间飙出来的,乃是一青年道人模样,双目瞪大,浑身气机都显得极为焦躁,也让伏羲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极为不美丽,抬手直接伸出去,无比精准地叩住了某个急速前行的身影,手腕一抖,将其气机震散开来。
齐无惑离开之后不久,伏羲羲皇就很不客气地把齐无惑的躺椅搬出来,放在院子里面,然后双手展开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这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秋日的阳光和风都很舒服,他舒舒服服地眯了眯眼睛。
“天下一切的宝物为你所用,天下所有的土地皆归属于你,但是做皇帝并不是翟的心愿,倒不如说,若是我去做这个皇帝的话,或许连翟也分不清楚了——”
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老牛!
你看,你看!
我就说娲皇出来了之后,家里面要遭伏羲的吧!
道人驻足。
那女子琴音不乱,最后手掌按在琴音之上,泛音散开,花海在风中微微晃动,犹如幻梦,温和的声音落下:
“夫子。”
“许久不见,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