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水珠滴落的轨迹抬头看去,肇起兴发现独猛平时穿着的那套两截常服正悬挂在桌子的正上方。
因为屋内的灯光昏黄,肇起兴刚才都没有注意到隐藏在灯影中的这两件衣裤。
隐约看着衣裤上深浅不一的颜色,再结合刚才有水珠滴落的情形,肇起兴心中了然,独猛这是刚洗过衣服没有多久。
抬头向着灯影掩盖下的屋顶扫视了一圈,肇起兴没有发现其它被悬挂的衣服。
结合屋内没有衣柜这种陈设来看,独猛恐怕只有那一身尚未晾干的衣服可以穿出门去。
目光不甘心的又扫了一圈屋顶,就在肇起兴即将收回视线的时候,肇起兴忽然看到被衣裤遮挡的那个角落里面悬吊着一个三角形的平台一样的壁龛。
因为有衣裤遮挡视线,使得隐藏在角落里面的壁龛十分难以被发现。
意识到肇起兴在看哪里的独猛,乐观开朗的脸庞一沉,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悲怅地开口道:“那里是亡母的神位。”
肇起兴听得一怔,仔细辨认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到一张黑白画像与一个灵位牌。
“对不起……”反应过来的肇起兴赶忙道歉。
“不用道歉!”独猛打断肇起兴,故作调侃地说道,“亡母的画像是我自己画的,你看看手艺可还行?”
这种角度与灯光下,又有障碍阻挡视线,肇起兴哪里看得清楚画像?他努力回忆,也只记得画像上应该是一个体貌特征十分接近独猛人形。
看不清楚画像却不妨碍肇起兴读懂独猛不想让他跟着一起情绪低落的意图,回答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独猛心理自嘲:哪里是有什么绘画的手艺,只是心中的思念自己流淌到了纸上罢了。
这种心思与独猛平日里的人设很不相符,他按捺住心中的怅惘,故作没心没肺地开口道:“那是,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对了,你们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肇起兴立即学着独猛的样子说道:“还真就是专门请你出山当保镖的,你去不去?”
独猛一听咧嘴笑道:“去,当然要去。不过,我得收费!”
肇起兴心知独猛在开玩笑,他却早有给工资的心思,顺势说道:“就冲你当初在我快饿死时请过我的饭,保镖费我给你算双份。”
独猛一愣,不悦道:“怎么又提这段,这两年来你可没少请我吃饭,你要这么说,一会儿就把你请客的饭钱算一下,咱们抓紧两清,你也别再提什么保镖不保镖的事。”
肇起兴赶忙转圜,连忙保证不提之前那段,并许诺以后一定多多请独猛吃饭。
独猛这才收起本就假装的愠怒,再次开玩笑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我当保镖可贵着呢!”
肇起兴笑着锤了独猛一拳头,笑道:“好啊,等我死了让你继承全部身家。”
独猛也没问保镖的工作内容,笑着回道:“有我在,你死不了。”
说完就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出发。
肇起兴知道独猛这是需要换衣服,也带着两只灵兽去门外等候。
出门时一人二兽居然没能挪动那扇看着随时可能碎成粉末的大门,还是独猛起身把他们送出门外。
出了门,小九便小声说道:“真不知道他这样的家境,怎么才能挺过炼体初期食量急速增加的那个阶段。”
少泽轻蔑一笑,道:“他们毛民族个个都有炼体的天赋,哪个是成了富豪才开始修炼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因为代代人都炼体,才把原本小康家境吃成这样的?”
肇起兴比较倾向于少泽的说法,因为蜃楼城里的毛民族九成九居住在条件恶劣的冰雪街。
传说中毛民族人的智力较差,肇起兴通过与独猛和炼体课毛教习的接触,觉得这应该是刻板印象造成的偏见。
既然毛民族不是天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么也应该出现几个特别会赚钱的族人。
这样看起来,他们全部都很穷的原因,或许真的与他们举族炼体有关系。
这件事情,等有空时还真的需要问问独猛或者毛教习。
肇起兴又在心底记下了一个需要来日找机会完成的任务,独猛也已从家中出来了。
看到独猛将刚刚半干的衣裤套在身上,肇起兴忽然有些不忍,开口劝说道:“其实也不一定非得今天去,事情不算重要,过两天再去也无妨。”
独猛心知肇起兴是担心他的衣服没干透,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毛民族有自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