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贵吧?”独猛挠了挠脑袋,似乎恢复了平时憨憨的样子。
肇起兴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独猛的家境,心说:这憨货不会是赔不起吧?
想到这里,肇起兴赶忙改口道:“就是材料稍微稀有一点,手工是咱自己做的,可以不算……”
话还没说完,独猛一把就将肇起兴举起,就像平时玩闹时那样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威胁道:“都会炼制护身法器了,也不说炼制一个孝敬大哥,是不是活腻了,想让大哥摔死你?”
肇起兴瞬间进入玩闹的状态,用力揪着独猛那自来卷的头发,回道:“别人家都是哥哥回护弟弟,怎么到你这还要弟弟孝敬?
要孝敬也不是没有,你自己准备材料,至于手工方面,弟弟就给你……”
肇起兴刚想说“免了”,话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上了。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独猛,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细心与敏感。
他将肩膀上的肇起兴放到地上,十分正式地说道:“你不要看我住的地方是那个样子,就觉得我肯定是潦倒得一塌糊涂。”
肇起兴心中一动,心说:莫非这里还有隐情?
被勾起了好奇心,肇起兴嘴上连连称是,等着独猛继续说下去。
真的说到这个话题时,独猛却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淡淡道:“这条街上都是姓毛的,就我一个姓独的,我只是不愿意跟他们住在一起,才搬到那个废弃仓库去的。”
说完,独猛转身当先走出冰雪街街口,转道向三才街走去。
肇起兴却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消化独猛刚才的话。
他其实不是很理解,姓独为什么不能和姓毛住在一起。不都是毛民族的子弟么,这两个姓氏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如果这两个姓氏之间有什么过节,那独猛跟毛教习为什么还能经常在一起讨价炼体的心得?
肇起兴正疑惑,少泽靠近过来小声提醒道:“毛是毛民族最大的姓氏,几乎全体毛民族人都姓毛。而独,则是犬戎族里可以类比毛民族之毛的姓氏。”
肇起兴忽然反应过来,却仍旧有些发愣,这一次不是因为不解,而是因为信息量过大。
如果这样的话,似乎很多事都有了解释。
独猛的姓氏应该是来源于那个他从来没提起过的父亲。
从独猛在家里专门为母亲设了神位,却没有摆放任何与父亲相关的东西这一点上看。
独猛与给了自己独特姓氏的父亲关系应该很一般,甚至独猛的父母之间感情应该也不是很好。
同时,又恰恰是继承于父亲的独特姓氏,给了独猛不甚愉快的童年和少年经历。并且还导致了,独猛那看上去与自己族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么看起来,独猛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或许,炼体课的毛教习是整个蜃楼城里面唯一与独猛交好的毛民族。
脑补了一下独猛悲伤的过去之后,肇起兴快步追上了前面的独猛。
识趣的没有继续家境的话题,肇起兴主动找话似的说道:“这赌坊一条街居然叫三才街,真是有点意思。”
独猛哈哈大笑道:“那你是不知道,这条街原名叫三杀街,是那些开赌坊的老板们合计定下的。寓意特别直接,就是想让赌坊大杀三方。
哪个开赌坊的不想呢?如果我有赌坊,我也会这样想。
可是,哪一个顾客又不是三方里面的一员呢?来这玩的人,可没有想被杀的。
后来,就有人出主意,不如取个折中一点的名字,就叫三吃街。
当时的各赌坊老板商量了一下,决定一改到底,这才有了三才街这个名字。”
肇起兴微笑:“三才者,天地人。这名字也没错,从杀三方到吃三才,感觉上更符合赌坊一条街的特色了。”
独猛与两只瑞兽一起哧哧的笑,感觉肇起兴身上的搞怪属性越来越浓厚,已经逐渐迫近他当年女装在校园奔跑时的水平。
蜃楼城再怎么大,毕竟还只是一艘巨型沦波舟,二人二兽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在傍晚前来到了银钩赌坊的门前。
从门口分列两旁的壮硕男性门迎兼打手中间,挤进染着大大的“贝者”字样的两片门帘之后,一个嘈杂到让人有一种脑血管要爆掉的世界,出现在了二人二兽面前。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在赌坊寻人的难度!”肇起兴尽力嘶喊出声。
另一边的独猛与二兽齐齐瞪眼,明显没有听到肇起兴的声音,只看到了肇起兴在努力张嘴。
肇起兴那边的感觉也一样,只能看到两只瑞兽张嘴,无法听清任何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之后,肇起兴才听到独猛高亢的声音吼道:“先从哪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