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香!”秦霜有些紧张地看着洛倾雪,“小姐,华香她……”
“血债,自然是要让血来清洗。”洛倾雪侧身坐在床沿上,拉着齐悦的手腕,把脉之后眉宇微微着。
“小姐,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给她吃了九转还魂丹和解毒丹,可,可是……”饶是沉稳的漱玉此刻也有些泣不成声,齐悦虽然是她们几个里面最为寡言的,可这么多年她们彼此都明白,她是将姐妹情谊看得最重的,现在见她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模样,谁都不甘心。
洛倾雪一把掀开单薄的床单,齐悦那单薄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那鲜血还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她顿时瞳孔猥琐,咬牙切齿,“七虫七花毒,好狠!”
“小姐,这……”顿时漱玉惊呼出声,不过随即又猛地捂着唇。
闻言,华香、秦霜同时转头齐齐地看着漱玉;锦笙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可听着小姐那样的语气也知道不是好话,她的眼睛早已经是肿成了核桃,双手扒拉着洛倾雪,“小姐,小姐,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她,求求您,求求您了。”
“齐悦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救的。”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锦笙却是呆在原地,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漱玉努力地吞了口唾沫,“小,小姐,那齐悦她……”如果是其他毒药,或许会有办法,但七虫七花毒,她实在是不敢想象,饶是自家小姐医术惊人,能研究出那些奇毒的解药,可这每个毒师的七虫七花毒配方都不一样,要想研究出解药,除非下毒的人主动给,或者是拿到配方,不然就只能是痴心妄想。
洛倾雪深吸口气,面色微微沉了沉,“九转还魂丹能护住她的心脉,解毒丹也已经遏制了毒性的散发。”
“……”众人顿时都沉默了,转头看向洛倾雪。
如果不是伤在心脉,或许她还能运功将毒性逼到手掌或者脚下,然后放血祛毒,可现在……这种方法不是不可以,可只要行差踏错半步,齐悦就真的再回天乏术了;她不敢轻易地尝试。
“锦笙你去门外守着,你们三个退开五步,替我护法。”洛倾雪深吸口气。
“小姐您……”漱玉很是担忧地转头看向她。
“我会先将齐悦体内的毒性封印在膻中的位置,让她的伤口能好起来;但这毒术太过霸道,只怕以后她都只能这样躺着,三个月,咱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洛倾雪闭上眼,深吸口气。
漱玉咬着牙,“三个月就三个月,小姐,您动手吧。”
“嗯。”洛倾雪深吸口气,朝她们点点头。
三个人对视一眼,足尖轻点直接退到五步开外,全都背对着洛倾雪。
洛倾雪这才从左手手腕儿上取下九璃珠,深吸口气,九璃珠接触到玄阳真气的瞬间,顿时不断地变化着最后,化作一卷银针,平整对放在洛倾雪的手边。
多久了,多久没有动用过冰魄寒玉针了。
两指并拢,指缝间夹着一枚冰魄寒玉针,一只手飞快地将齐悦所有的衣衫解开;看到那血肉翻飞的伤口,闻着那腥臭的味道,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枚针稳稳地落下;紧接着银针接二连三地,一百零八枚银针稳稳地落在齐悦胸前小腹的位置。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每次动用冰魄寒玉针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玄阳真气,到第七十三枚银针的时候,洛倾雪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体内真气暴走的趋势,可看着齐悦,她咬着牙,直到舌尖已经品尝到了腥甜;她深吸口气,强压下那股暴动;然后双掌运气,余下三十五枚银针顿时飞起,整个环绕在齐悦的身体上方,随着洛倾雪指尖的晃动,有条不紊地扎入齐悦的各大穴道中,针尾开始有节奏地轻轻颤动着。
这些年她为了挣钱也会接一些救治人的活计,但最多的一次也只动用过七十二枚银针,天下大夫谁人不知,病症越重,动用的银针才越多;这次她竟然将一百零八枚银针全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该说齐悦歹命跟了这么个主子遇上灾祸,还是该说她好命遇上这么位主子,才能保下一命。
“好了。”洛倾雪深吸口气,收起冰魄寒玉针,这才抿了抿唇,开口道。
几位丫鬟早已经是急不可耐,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洛倾雪脚下一个踉跄,竟是险些栽倒在地。
“小姐,您没事吧?”漱玉有些担忧,眉宇微微颦蹙着。
“你留下,照顾……照顾好齐,齐悦……噗。”洛倾雪的语气早已经是有气无力的,话未说完,竟是一口鲜血喷出,吓坏了几个丫鬟,“你们照顾好齐悦,我送小姐回房。”
“嘎——吱!”
期盼已久的房门终于打开,看到的却是秦霜抱着洛倾雪走出来的场景,锦笙顿时瞳孔微缩,竟是连哭都忘了,待她回过神来,秦霜已经走出了好远。
锦笙赶紧快步追上去,“小姐,小姐怎么了,小姐,小姐!”
……
“刘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秦霜的声音带着清冷。
刘大夫眉宇微微颦蹙着,看着躺在床上,原本苍白的面色此刻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胡闹,真是胡闹!”
“刘大夫,到底怎么回事?”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
“今儿在客房时瞧见郡主,她当时的气息就有些紊乱,不过习武之人对此应该比老夫更清楚才是;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郡主体内丹田空虚,却偏偏又有一股好似不属于她的力量在游走;这股力量虽然很是温和并不暴虐,但却失去了控制;在加上她强行运气,伤及肺腑,这才会吐血。”刘大夫已经用尽量直白的语气说到,简而言之就是内劲使用过度引起了内伤。
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内伤?”
“是,很严重的内伤。”刘大夫点点头,不过随即又叹口气摇摇头,“老夫只能先给郡主开个药方,但郡主起码半年之内都不能动用内劲;若是能得到传说中的露凝草,或许能恢复得快些。”
秦霜眉宇微微颦蹙着,“露凝草?”
“府上有。”锦笙赶紧接口道。
“有,那就好;每次熬药的时候加三株露凝草。”刘大夫边写药方,边叹气,“只可惜了,老夫不会玄门医术,不然以露凝草为主的百花丹那可是治疗内伤的奇药啊,只可惜了……”
一直被来福强硬地拦住在屋里休息的凤城歌好不容易摆脱来福,来到门外,想到洛倾雪随手扔给自己的百花丹,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百花丹,百花丹……可不就是当年在凤都拍卖时,拍卖出天价的百花丹吗?她竟然随手扔给自己一瓶,那……
“刘大夫你看看,百花丹是不是这个?”凤城歌陡然开口。
刘大夫顿时瞳孔缩了缩,赶紧跪倒在地,“草民参见凤太子。”
“行了,免礼。”凤城歌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道,“你快看看,你说的百花丹是不是这个?”
刘大夫接过那瓷瓶,扒开瓶塞,立刻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取出一颗,用指甲挂了些许粉茉放在口中细细品尝着,然后顿时眼前一亮,“百花丹,果然是纯正的百花丹,凤临国不愧是凤临国,竟然连百花丹这样的奇药也有,老夫还是当年有幸见过一颗,哎……有了这百花丹,每日早中晚给郡主服用一粒,大约三日便能醒来。”
“不,不行,太子,您的身子要紧。”追来的来福立刻紧张兮兮地。
要知道一瓶百花丹也只有十颗,刚才凤城歌已经吃了一颗,余下九颗,这如果洛倾雪每日要三颗,连着三天,那岂不是全都要给洛倾雪。
凤城歌狠狠地瞪了来福一眼,将瓷瓶交给锦笙,“照顾好你家小姐。”
“谢凤太子赏。”锦笙是在镇北侯府长大的,对这些礼仪自然是懂;她故意行此大礼,当然也有朝来福示威的意思,你家太子已经赏赐给了我家小姐,她就不信,这死太监还能将东西抢回去不成。
来福显然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看着锦笙……手上的小瓷瓶,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太子,您的身子……”
“不妨。”凤城歌罢了罢手,这百花丹本就是洛倾雪给她的,现在还给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瞧着那几个丫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洛倾雪,淡淡道,“你们身上都有伤,回房好好养着吧,平安郡主我会派人来照顾的。”
“不行。”锦笙立刻回嘴,“我要亲自照顾小姐。”
“等你家小姐醒来,看到你们两个满身是伤也不去治疗,你们以为她会好过?”容末语气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们。
两个丫鬟顿时沉默了。
“揽月山庄有训练有素的医女,比起你们两个照顾,会来得更好些。”容末淡笑着,“更何况,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镇北侯府的大公子和世子,到时候只怕还得你们出面,待疗伤之后,去换下客房的两位,让他们也去疗伤;我可不想到时候人家说我们凤临使臣待客不周。”
锦笙眉宇微微颦蹙着,看向秦霜,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洛倾雪,“我留下照顾小姐,秦霜你先去疗伤然后替换华香和漱玉。”
“好。”秦霜应声离开,锦笙则是紧张兮兮地看着容末和凤城歌,“我家小姐到底是未出阁的闺女,两位既然已经探望过了,还请离开吧。”
容末眉梢浅扬,心道:怪不得素素怎么也不肯怀疑这个丫头,瞧来果然是个不错的。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容末语气淡淡,饶是凤城歌再不甘心,此刻也只能随着容末离开房间。
屋外,凤城歌嘴角斜勾,看着容末,“哼,你也不过如此嘛。”
“呵呵。”容末但笑不语,只是兀自走在前面。
“哼。”瞧着容末的模样,凤城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只觉得有些无趣,捂着有些闷痛的胸口,也回房休息了;只是却没有人注意到,院子里,某个人去而复返。
他足尖轻点,飞快地闪身进入房间,在不惊动床边的丫头时,飞快地点住他的睡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暗处道,“主子,幸不辱命。”
“嗯,照顾好她。”暗处,那仍旧一袭白衫的男子,带着笑意,侧身坐在床头,握着洛倾雪的手,“素素,你可真傻,你要是有个什么,我……”
洛倾雪只觉得胸口闷痛,好似有什么东西灼烧一般,火辣辣的疼痛;“唔,唔……”
“素素,素素!”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
“咳,咳咳。”洛倾雪反手挥开他,趴在床头,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之后,这才整个人倒在床上,终于吐出来了。
“素素,你没事吧?”容末将洛倾雪的上身抱起,靠在自己的身上,眉宇微微颦蹙着。
“不,不妨事。”洛倾雪深吸口气,摇摇头,从自己的药袋中取出一颗莹白的药丸吞下之后,感受着丹田的空虚,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难怪当初师父说,不能轻易动用冰魄寒玉针,没有师父那般登峰造极的内力修为,动用一次,伤及自身。
容末垂下眼睑,看着她隐隐泛着苍白的面色,嚅了嚅唇,有些话却终究说不出口来。
“今日那个女人……”洛倾雪努力地吞了口唾沫;容末端着茶杯,想喂她喝水却被她摆摆手拒绝了;现在的她,实在不宜喝水。
容末眉头紧锁,“已经让陆谨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冯素烟背后的那个人?”洛倾雪深吸口气,想到那个女人说道母亲时的咬牙切齿,可母亲一生与人为善,从未结过死敌,又怎么会……
血海深仇,血海深仇!
她仔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你查了这么些年,可曾有查到我母亲当年的一些仇敌?”
“……”容末摇摇头,如果非要说敌人,也就文韵诗一人了吧;只是有多恨就有多爱,文韵诗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或许,文小姐会知道什么。”
洛倾雪点点头,闭上眼深吸口气,“我实在想不到,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般憎恨着母亲;我以为除了冯素烟那个怎么都养不熟的白眼狼,母亲应该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疼宠的。”
“你想太多了。”容末垂下眼睑,瞧着那个女人对凤城歌的憎恨,并不一定是憎恨冯望月,也许是因为凤城歌也不一定;只是,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们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查出来的,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那个女人的武功已然是登峰造极,虽然走的不是正道,但如果她想要的素素下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什么时辰了?”洛倾雪捂着闷痛的胸口,轻轻咳嗽了两声。
“已经戌时。”容末压低了嗓音,“你都已经昏迷整整两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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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放**oss出来溜达溜达,大家可以猜猜是为神马,或者这个女人是谁,哇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