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凶和问路,可能还有苏师姐的神木签加持,所以我们一路运气很好,没遇到别的人,还找到了不少传送阵。”虞岁开始睁眼说瞎话。
梅良玉听着有点兴趣,“今年道家的新弟子这么厉害?”
虞岁提前给他预防道:“是很厉害,但他脾气也古怪得很。”
梅良玉不以为意:“是吗,没见过比我还古怪的。”
虞岁动了动眼珠,心想你也挺有自知之明。
梅良玉没有御风术赶路,虞岁虽然不知为何,却也没有太在意,她松了一只手去拿听风尺,要给钟离雀回传文,否则她该担心死了。
防止师兄怀疑什么,虞岁开口问话,转移他注意力:“师兄,你怎么也掉进这个兵甲阵了?”
梅良玉答:“燕小川找到了渡水之音,喊话全斩龙窟的人都听见了,正巧也隔得不远。”
他说完才想起盛暃这个人,便道:“盛暃也来了。”
“三哥吗?”虞岁有点惊讶,同时发完传文收起听风尺,等有机会再安抚钟离雀。
梅良玉应了声:“刚巧遇到,不过半路有名家弟子跟他打起来,来得慢。”
薛木石第一次遭遇灭世者之间的死亡共感,凌迟的痛苦让他摔倒在地,本就挨了一刀的身子,蹭了满地的血色。
虞岁撒谎了。
没有兵阵傀儡追过去,她落在后边时,兵阵傀儡的攻击目标便只有她一人。
脑海里少年于贤的崩溃喊叫让薛木石脸色又白了几分,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更是让他脑袋嗡鸣,强烈的不适与恐慌愤怒让薛木石浑身是汗,崩溃的情绪也在他脑海中作祟,让他忍不住大口喘息,缺氧般靠墙扬起头颅,恨不得自裁结束这种痛苦。
衣下遮掩的心口处有微弱的红光闪烁,红色的咒印从心口向整片胸膛蔓延,像是在为他缓解这份足以致命的痛苦,一圈圈的红色咒纹缠上淌汗的肌肤。
远在太渊国的阴阳家圣女端坐星海之上,垂眸看手腕脉搏处显形的红色咒印,眉头微蹙。
那急促颤动的心跳,将相隔万里的两人脉搏连接。
洞中的薛木石跪倒在地,身上流淌的也不知是汗是血,脸上汗水泪水混杂,他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
之前想要回头去找虞岁时,他看见了梅良玉赶来,便不敢贸然上前,后来共感降临,薛木石更无心去想虞岁如何。
于贤死了。
可他却要活着感受这份死亡的痛苦。
共感结束的瞬间,痛楚被抽离,薛木石浑身力量也被抽离,他像是缺水的鱼瘫软倒地,灵魂却还在为此颤抖。
他意识昏沉中,缓缓伸手按住心口位置,滚烫的咒印让他瞬间清醒。
脑海中响起曾经少女温柔的声音:“木石,在我找到办法之前,你谁也不能说。”
“藏好自己,别被发现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薛木石咬着牙从地上起身,一手撑着石壁,动作僵硬地擦着脸上水渍。
他的情绪在瞬息之间被收敛、镇压,再抬头看向前方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薛木石迈步朝外走去,他看似呆愣,脑子却飞速转动。
南宫岁也有异火。
这对他来说不是坏消息。
也是他来太乙后,唯一有的收获。
共感时男人说两个沉默的哑巴,就是指他和南宫岁。
一个十八年前,一个五年前。
我是五年前才有的异火,那南宫岁就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岂不是她刚出生就有了?
薛木石心中震撼,不敢相信虞岁竟然和异火这种鬼东西相生相伴十八年。
他捂着肩膀,身形踉跄地往前走去,没有用御风术,路上思考着等会儿的见面,来的人是梅良玉,南宫岁的师兄,应该拦住了兵阵傀儡的攻击,没有让她出局。
就是不知南宫岁会怎么跟梅良玉解释。
听说她这个师兄脾气古怪,作风冷酷残忍,不是个好忽悠的。
薛木石走着走着,看见被周天火照亮的石壁,也看见了背着虞岁走来的梅良玉,不由呆住。
他看向梅良玉背上的虞岁,虞岁微眯着眼,轻抬下巴,一改往日的温软乖巧,甚至带着几分压迫感。
再看看没有半分怀疑背着虞岁的梅良玉,还问她疼不疼,虞岁嘴上乖巧答着还疼,看他的目光却冷冷清清。
薛木石神色迟疑。
南宫岁这师兄,怎么跟我听说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