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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沅睡眠很浅,听到玉容卿进门时,他便醒了,在被子里为她暖好了凉凉的被褥,坐起身来要迎她上床。
跟着她脚步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李沅听出那不稳又沉重的脚步声,抓紧了床单眼眸深沉。
宅院外已经有人躲在树冠上等着接应玉容卿他们,李沅不能轻举妄动坏了计划,他忍着不悦的情绪在床帐中等待,他相信卿卿能应付那人,若是有意外,他就是惹卿卿生气也要杀了那人。
从刘显进门开始就成了意外,李沅听到那男人的醉话见识了他无赖的行径,撩开床帐下床来,隔着空气打开了他不老实的手。
两人面对面,双方气势都不低,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刘显打量着这个小白脸,恨不能上去捏死他,可见了玉容卿依偎在她身边,他心中更多的是被人夺妻的痛楚,指着那男人问她:“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不听他的胡话,我只听你说。”
玉容卿攥着李沅的衣裳,为难道:“原本我就是被抢过来的,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刘显你放过我吧,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行吗?”
“我不听别的,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刘显低声怒吼。
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玉容卿原本还好声好气的想要把他劝走,可喝醉酒的人怒气冲头哪能听得进她的好话,玉容卿有了李沅保护,说话也冲了些。
“他是我的相公,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玉容卿伏在李沅胸膛上,避开了刘显凶恶的视线,这种状况她有些应付不来。
得知了真相,刘显冷笑着自嘲,“我真是个蠢货,竟然还想给你养孩子,竟然还想和你过日子……”
废话说的差不多了,李沅看刘显一脸落寞又不甘心的表情,心生厌恶,拍了拍玉容卿的肩膀说道:“娘子先去边上坐一会,我跟这位还有账要算。”
玉容卿点点头,走到一边去。
不大的房间中两个男人赤身搏斗起来,身上没有趁手的兵器,打起来拳拳到肉,刘显拳头有力反应迅速直逼的李沅步步后退。表面上是李沅落了下风被刘显追着逃,一旁的玉容卿却看得清楚,李沅避开刘显拳头的同时引着他将力气打到桌上、墙上、柜门上。
人身都是肉长的,刘显再有力气也不可能不痛,用的力气越大,捶到桌面上的时候就越疼,李沅灵活地闪避,看刘显手上臂上一片青紫,手背上甚至出了血。
李沅戏谑挑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冷笑,不过一个只会蛮力的粗俗野汉,也敢在他面前作祟。
等刘显被遛了好几圈,身体透支气力,因为醉酒好疲倦的身体发了虚汗,动作也变得迟缓下来,李沅反手一掌打在他肩膀上,关节处喀嗤一声,胳膊骨节移了位,刘显痛呼一声,竟感觉自己肩膀骨裂了。
下手真狠,刘显咬牙忍着疼痛,不想在玉容卿面前露了弱。
连点身手都没有,李沅玩弄他都觉得没有成就感,没有再为他浪费时间的必要,不等刘显恢复过来,抬手一拳打在他下颌,刘显登时就晕了过去。
晚上的庆功会上众人喝了不少,即便主卧这里闹的叮铛响,几个院子里的人也借着酒意睡得死沉,就连平日里的巡逻队也晃晃悠悠乱了步伐,
不得以惊动了刘显,玉容卿不能“突然消失”,连封交代的信都来不及写便拉着李沅要离开。
李沅安抚她:“卿卿别怕,不到明天他是醒不过来的。”
玉容卿嘟囔着:“今天晚上就不该办这个庆功宴的,真是喝酒误事,这下刘显可要记恨死我了。”
“不过一个莽汉,后半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还在意他做什么。”李沅伸手拎了外衣过来穿上,俯下身将她抱起来,推门出去,玉容卿不会飞檐走壁,要他抱着才能离开。
走到庭院中,玉容卿小声提醒:“还有莫竹,暗号是敲窗三下。”
“好。”李沅应下,也不转头过去,脚尖提起三块石子,以指力作打,不偏不倚地敲在书房的窗框上,正好三下。
不过片刻,书房的门悄悄摸摸打开,莫竹看到庭院里站着熟悉的身影这才跟过来,他听着主卧房中闹出了挺大的声响本想过去帮忙,但听到小姐的声音后不久就听到了姑爷的声音,心知自己过去是添乱便待在房中等待暗号。
人都齐了,三人躲着巡逻队的身影,没有多长时间就走到了最后一座墙边。
此起彼伏的蛙鸣虫鸣声中混杂着“当当当”的声音,是接应的人在标记位置,三人来到墙根上,最后一面高墙难以跨越,莫竹数次打探地形就是被拦在了这里。
正要苦恼时,见一袭白衣轻盈跃起,就像没有重量的羽毛一样轻而易举踩到了墙头上,李沅跳出墙去把玉容卿放下,让萧成照顾好她。
墙里面落单的莫竹看着周边阴森森的黑暗,又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过来的巡逻队,心中惊慌极了。
姑爷不会把他给落下了吧?
以姑爷的为人,很有可能借此机会公报私仇。莫竹回想自己从前对李沅的恶劣态度,现在十分后悔,可是让他重新再选一次的话,他还是会对李沅的身份存疑——即便姑爷再好,他的主子也只有小姐一个人。
莫竹贴着墙面被夜风吹的哆哆嗦嗦,直到那雪白的魅影落在他面前,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二话不说抱住李沅的腰,莫竹小声说:“多谢姑爷搭救,咱们赶紧走吧。”
李沅不语,面露凶色,僵硬着身子非常膈应地掰开他两只胳膊,自己退后一步冷言说:“离我远一点,再碰我一下胳膊给你卸了。”
“啊?”碰两下还能掉块肉不成?莫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连道歉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巡逻队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几个字醉汉或醉或醒又或者半梦半醒,叽里咕噜不知在聊些什么,手上的刀撞击墙壁发出令人心寒的“铛”声,让本就担忧自己会被落下的莫竹更加害怕。
他想求李沅救他一命,话还没说出口,便感觉脖颈后的衣领被人拎住,走到他身侧的李沅跃上墙头,莫竹还没反应过来,领口就猛然缩紧,整个人腾空而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趴在墙头上了。
能上墙,跳下墙就不是难事了。李沅松了手独身跳下去,落定后十分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像是摸什么很不干净的东西。
等莫竹也跳下来,一行人往山下走去,早代巡逻队来到此处前便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荆州城门直到早晨才会打开,从此处走到荆州骑马只需要两个时辰,李沅原想着后半夜把人救出来,起码赶去荆州,刚好能赶上开城门的时候。
眼下计划提前实施,李沅只能让众人先在石壁下休息两个时辰,随后再骑马去荆州。
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玉容卿冷得发抖,李沅解了外衣披在她身上又将她抱在怀中,这才慢慢暖了起来。她暖了,李沅的身子也就热了,两人与护卫们躺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是为避嫌。
像是很纠结,玉容卿想了好一会才小声说:“其实……我并没有怀孕,那是我为了自保说来骗刘显的。”
她很抱歉,自己是不是让李沅失望了。
孩子的事她真的没有想过,从前也跟李沅说过自己的想法,可听了李沅对刘显说的话,她却有些失落,自己终究是没有怀上,让李沅白高兴一场。
怀中的人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疲倦中透着些许苦闷,李沅蹭蹭她的脸,微笑说:“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玉容卿有些惊讶,他知道了还那样说,难道只是单纯的想要气刘显吗。
李沅很单纯地跟她说:“如果有了娃娃,卿卿那晚怎么会同意我……”
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玉容卿忙侧身捂住了他的嘴,生怕别人会听见。让他别说了,玉容卿单手捂着他,“睡觉,我困了。”
话音刚落,李沅抬手按着她的手贴在唇边吻了一下,乖乖听从。
天亮不久后,荆州城门打开,一行人进了城后在原先落脚的民宅内住下,奔忙一整晚,护卫们疲惫不堪,得了小姐的吩咐后安心去休息。
玉容卿也困的很,让护卫们去休息后,她整理整理衣裳也迈进房中,李沅跟着她进了门。
刚打一个哈欠的空档,李沅见缝插针走过来将人扑倒在床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散开的头发蹭在她颈子上,痒痒的,玉容卿笑了一会推推他,“别闹,我困了。”
“我也困了,咱们睡一会吧。”特意压低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旖旎,李沅抬手落下罗帐,开始帮玉容卿脱衣裳。
两人在床上嬉笑玩闹了一会,一会扯腰带一会摸头发,玉容卿被他这么一闹弄的更累了,不一会就睡熟了。
玉容卿的睡颜很安静,李沅躺在她身边听她平稳的呼吸,手上不自觉地摸摸她的脸颊,肩膀,柔软中带着温度,让他觉得心安又幸福。
卿卿总算回到他身旁了。
晚上大家住在一起吃了顿饭,玉容卿重回商队,打算再休整两天就继续北行,让张全去街上采办一些用品,接下来半个月要快马加鞭,把浪费的这十几天补回来。
张全带了几个人出去买东西,街上碰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在挨家挨户的找人,看着是不好惹的,张全都没敢仔细看,悄悄避开了。
一天后。
青山绿水环绕着潺潺小溪,温暖的午阳照耀着青绿的树林洒下一片光辉。
脚下踩着柔软的青草地,靠近溪边的地方长了厚厚的草,略硬的草叶边缘浸泡在澄澈的溪水中,成了小鱼苗们的长生之所。草绿色浸染了整条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玉容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儿,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