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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雕刻时光咖啡馆。
时光被雕刻,换了装潢。再也找不到彼此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大概已经被转手了很多次,店主根本不认识顾予茗口中的。
唯一不变的,只剩流淌在咖啡馆缓缓依旧慵懒的音乐。
祝长庚绅士地帮顾予茗拉开了座位:“沈太太,请坐。”
顾予茗似乎已经很习惯这个称谓,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我好久没来这间餐厅,没想到已经换了装潢……”切换的歌曲是林宥嘉的《说谎》。
“卡布奇诺。”他说。
“康宝蓝。”她说。
“你过得好吗?”云淡风轻的一句,是他鼓了五年的勇气。
“很好。”她答。
“那好,”他似乎是打算直入主题:“那想必你先生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要你这样,是我妈妈的意思,你别误会。”
“我知道。”她同样落落大方:“我这样,除了阿则,也是因为常阿姨,你也别误会。”
“嗯。”他舒了一口气,不经意地问出口:“有去见过你妹妹吗?”
接着脑子嗡然作响,好在顾予茗并没有什么反常:“我没脸去看她。”
“你不要太难过。”他试着挽救,沈亦则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不知道紫珊还在世的事情。
“不会。”她佯装坚强,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林宥嘉的声音游荡在空气中,缓解了一丝两人的尴尬。
“角落那窗口,闻得到玫瑰花香,被你一说是有些印象。”
“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就会怎么样?”
…….
“叔叔蛮好骗的,我应该不会穿帮。”她说。
祝长庚嗯了一声,搅着咖啡的汤匙不自觉地紧握:“他…对你好吗?”
“很好。”她似乎永远都只有这样一个答案,这么多年不见,原来,她早就不再是那个聒噪喧闹的姑娘了。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添声。
‘曾经’和‘有过’,这五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呢,祝长庚百思不得其解,沈亦则又怎么会…?那他们的孩子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你在的时候,我尽量不会出现。”他只好承诺。
“谢谢。”她才抬起头看他,语气真挚。
祝长庚压抑住心中疯狂蔓延的思念,要冷静,要克制,他不断告诉自己,在阿茗看来,只要他出现她面前,她就会只会自责是自己害死了妹妹;可是如果他选择告诉阿茗真相,父亲也会同一时间被沈亦则知会真相,那是她的丈夫,她应该很爱他,他不想再一次毁了她得来不易的幸福。
他们再一次相遇,却终究还是孽缘。
“你工作应该很忙,所以只用做做面子就好,爸爸不会介意的。”
顾予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笑笑解释:“我是家庭主妇。”
祝长庚面露窘色,怎么也没猜到顾予茗的回答,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个身世、命运都不能摧垮的女孩,自立坚强,从来不会依赖任何人而活,他对家庭主妇并没有任何成见,只是,这不该也不会是她的选择。
于是他有些尴尬,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嗯”顾予茗欲言又止:“那个……”
“怎么了?”
“以后你约我,可不可以一起约我丈夫,我没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我怕他…..”
“好。”祝长庚轻皱眉头:“是我疏忽了,抱歉。”
出门的时候,他帮她开了门,看着她端庄的背影,他有些恍惚。
“如果没有你妹妹,沈太太,你现在对我又是什么样子呢?”
只是一句自问,没想到顾予茗却在身前出了声。
“可是,阿庚,没有如果啊。”
买好菜回到家,顾予茗换下了衣服,开始对着镜子卸妆。
她在干什么?她答应过阿则什么?她答应过自己什么?她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刻意地化上这样一个不适应的妆面、穿这么不合适的洋装去探望病人呢?
卸去眼妆和口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分别,除了随着年岁增长眼角多的那几条小小的笑纹。
再也没有重逢之后的感动,一切如她预期的样子,她说到做到,她很洒脱,即使是面对占据她整个青春年少的男人,只要她做出了决定,就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