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从无改变。
脑海里本就不多的剧情愈加模糊。
陈桐也是人,这时候不免焦躁。午夜梦回,拜伦斯就会窝在她床边的塌上,猫一样蜷成一团。她看看自己,再看看拜伦斯,遗忘和沉溺的窒息感顿时潮水般涌来。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一次不成,两次不成,她永远在这里循环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一天会忘记自己曾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陈桐不敢去想。
笔直的身板枯坐到天亮。
睡醒的拜伦斯下意识地坐起来,将毯子叠起放在床脚。扭头一看陈桐正在窗台站的笔直。她在看下面路过的马车,而里面坐了个熟人。
“德泽·泰勒斯。”拜伦斯低声道。
陈桐“嗯”一声,“是的。”
“他是先知的徒弟,负责传递天主的旨意,偶尔也会做些好看的样子,不过本质还是贵族那一套。”
拜伦斯不喜欢主教,尽管她曾替主教寻回了戒指。她永远不会忘记主教的眼神,那眼神看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摇尾乞怜的狗。
很奇怪吧,明明她才是帮忙的那一个。
一个教会出不来两种人,这是她们这最常听到的俚语。用在这对师徒身上毫无违和感。
“爱屋及乌”,拜伦斯也讨厌泰勒斯。
陈桐关上窗户,“他从没告诉过我。”
“怎么,你之前救的是他?”少女咬牙。“教会没一个好东西,少和他来往。”
陈桐:……
“好。”
持续的黑死病的风暴将大部分人的信仰崩塌殆尽,理智出走的恶人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于界限的边缘试探性走向深渊。
但这毕竟是少数。
被叫醒的人好似出一身冷汗,他哆嗦着指认面前的“恶魔”,向主发出忏悔。
“都怪恶魔,不,怪她,是她与恶魔做了交易陷害于我,我是无辜的!”
“主说了,只要虔诚忏悔赎罪,便可以得到宽恕,可我们如此努力,换来了什么?是主的宽恕吗?瘟疫从未停歇,战争也不曾停止,是我们不够虔诚吗?!”
“不,是她,是女巫,是我们身边埋伏了女巫!正是因为她们的存在才让主生气惩罚,她们才是凶手!”
……
陈桐被疫病牵制了思路,差点忘了这东西不过是个环境描写。人心的叵测才是隐藏在平静暗流下的东西,而这东西总会给予本就悲哀的人沉重一击。
芙丽雅,艾塔德村子里最漂亮的寡妇。
村子里的第一位女巫。
人们将她架起,不顾她苦苦的哀求把她架上柴架。他们举着火把,让芙丽雅陈述自己的过错,让她忏悔。
为了防止恶人卷土重来的芙丽雅一夜无眠。如今被架在这架子上,更显得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要听的忏悔,是已经认定她有罪,而证据,没有一个人在乎。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即使现在不与魔鬼做交易,谁又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