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转身,夕阳迎面打在她的脸上刺目异常,身后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像这没有温度的阳光一样惨淡。伴随一声怒斥,火势攀风而起,黑色的火舌舔舐着无辜的羔羊,凄厉的哭声和咒骂在刑场上空回响。
人群中的切切私语却没有断过。
“我就说她是女巫吧,她说她死了也不会放过我们呢。”
“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个好人。”
“白痴,好人家怎么会摊上这种事。”
……
陈桐没有勇气回头。
这算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份工作的残忍。
第一个自发处决女巫的村子非常具有表率性,而且也不再具有被救赎的必要了。毕竟他们已经找到了“救自己”的方法,至于疫病,那只能是女巫杀的不够多。
她牵着马走出村子,一整天都耗在这没用方地方让她身心俱疲。陈桐再一次路过面包坊,久未营业的塔莉莎家难得打开了门。
妇女的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孩子。陈桐看着那孩子青灰的脸,便知道自己开的药并没能救到他。
“缇兰斯,你来了。”
陈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孩子的母亲却抱紧了孩子往旁边一侧。“他睡着了,不要吵。”
陈桐喉头发苦,“让我看看,好吗?”
“不行!不行……”她一惊一乍,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明了。可陈桐必须搞明白,到底是药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那天孩子还可以行走,断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陈桐拍拍她的肩膀,再次被她侧着身子躲过去。塔莉莎对周围抱有十二分的警惕,这警惕几乎不像是针对她来的。
屋子里有人?
确实有人。昨天救的几个孩子坐成一排,静静地看着。不对,他们的症状比塔莉莎的孩子要重,怎么他们却没事?
陈桐蹲下身想要检查,“他是不是没有吃药?”
“没有药没有药,你走你走!”塔莉莎的声调高亢,此举惹得屋子里的人更加不满。一口一个懒婆娘,看到陈桐更是不满,“没用的鸟嘴医生。”
他的嘴里起了大疮,说话含含糊糊。一嘴的叽叽咕咕全用来骂那天给药的人,说是那药治死了他的孩子。
陈桐很识趣地没再说话。
塔莉莎的状态很差,其他孩子的状态也很差。她向孩子们招手,想让孩子们靠近些,却被塔莉莎站起来撞倒。
“走!这里不需要医生!滚出我的院子!”
陈桐错愕地看着她。但她的神色却不像刚才那样执拗。她苦笑着将淤青的手覆上面颊,好像暴雨里被冲刷的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