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湛没有说话,看着微湿的指腹,眼底荡起一丝涟漪。
对他的反应卫含章浑然不知,自顾自的又续上了刚刚的话题,“我爹娘带你来,怎么自己不进来?”
说着,她就要起身去外面看看,被萧君湛摁住肩阻止,“他们已经走了。”
也对,外头那么热,谁能久待。
也就只有某人会顶着艳阳专程来寻她了……
卫含章心中微甜,将手中的琴谱撂下,歪头认认真真望向正为自己剥葡萄的男子。
他骨节修长的指尖转动着一颗圆润可爱的葡萄,正耐心的剥去葡萄的外衣。
……他的手可真好看,比顾昀然的更好看。
一件伺候人的活儿,都被他做的这么赏心悦目。
怎么会有不需要调教,就将一切做到让她挑不出毛病的男人。
她好喜欢啊……
卫含章笑嘻嘻的张嘴接下递过来的葡萄,心道:调教自己相公千万不能打满分,不然他会骄傲的。
她故作不满的哼了哼,挑刺道:“你剥葡萄的样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效率低了点,跟不上我吃的速度。”
从未伺候过人的太子殿下闻言指腹一顿,垂眸望过来,无奈道:“我也是头一回剥葡萄,自是不比冉冉的侍女手脚麻利。”
“……”卫含章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好悬忍住了,干巴巴笑道:“是啊。”
萧君湛剥葡萄的动作无意识的停住,他为君多年,日复一日都在同朝堂上那些宦海沉浮半生的老狐狸们对垒,心思何其敏锐,几乎瞬间便洞察出她的不对劲。
一直盯着他手的卫含章见人不动了,张口催促道:“愣着干嘛呢,快剥呀。”
萧君湛并不说话,静默良久,他将手中剥了一半的葡萄丢回果盘里,垂下眼睑,望着腰间的佩玉,淡淡道:“我在想…冉冉是不是对谁都使唤的如此得心应手。”
这话问的怪异。
卫含章微微一愣,正要答话,却见他抬眼向这边望过来,眸色极淡,无言间就透着股气势,叫人忍不住心生怯意。
定定的看了姿态闲适歪躺在软椅上的女郎几息,萧君湛动了动唇,道:“说起来,我有一事想同冉冉商量。”
“……什么?”
“今日是长乐公主的长女成婚的日子,之前她被我剥夺了郡主封号,”萧君湛一面用帕子擦净手指上黏腻的汁水,一面缓声道:“眼下新婚,我有心想给她恢复封号,作为新婚贺礼……”
垂下眼眸静静的望着卫含章面上的神情变化,良久之后,他眸色微冷,笑道:“不过,我依稀记得她好似得罪过冉冉,便来问问你的想法。”
萧君湛说完,室内却陷入了一片静默。
他后头的话卫含章都没仔细去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今天就是顾昀然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