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要挡呢?你对楚国没什么好感?”
“这倒不是,毕竟帮助过我的大部分贵人都在那,若是楚国出事,我总归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希望再起刀兵,毕竟苦的都是那些平头老百姓,那种惨绝人寰,见一次也就够了。”
陈皇不置可否,略微沉吟,“你小子这一点倒是和寡人比较投缘,不过你们那位陛下可不会放弃的。”
“这个自然,一次两次我还能挡一挡,但总归有挡不住的时候,而且楚皇也不是只拿捏了我一两次了,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直接灭了我这条小命呢?没辙,量力而行吧,让我力所能及可以,让我舍生忘死,难,尤其是用身边人来威胁,多半只能就范了。”
“所有人都知道,你古月古院长是个狠人,对敌人毫不留情,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你对朋友真的没话说,尤其是可以为了一个护卫千里奔波,就从这一点,放在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都会觉得不值当,而且太冒险,更何况他们和你一样有着大把的机遇更需要大把的时间去步步为营。”
“或许是,但我并不后悔,人嘛,总归有自己的坚持,若是能放弃一个,那就能放弃另一个,等到谁都可以放弃的时候,事实上也就只是自己被人放弃了而已。”
“明明才二十左右的半大小子,怎么总弄得跟老学究一样满肚子人生哲理?不过寡人倒是欣赏你这点,知进退明事理,或许这也是寡人很想遂了老伙计的愿,想要把小荻许配给你的理由之一吧,因为总觉得你这小子的命不至于短,虽然荆棘遍地却总有转危为安的机遇。”
“谢皇爷爷谬赞,孙婿惶恐。”
“行了行了,这些虚言多了就没意思,寡人就问你一句,若是楚皇真的发兵攻打陈国,你会如何?”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肯定是我什么都做了,却依然没有成功,所以我也不会做什么,带上一家老小跑路呗,大不了跑去魔兽那里搭伙过日子。”
陈皇和慕容院长略微愣神,随即消除了声,“你小子倒是直白!”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可我就是一个连自己这双腿都左右不了的小残废,所以也不会有什么道德负担,说跑那就是跑,只不过,在无法挽回的前一刻,我至少会努力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那你想做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我那个‘小酒馆’计划,真有开遍六国的那一日,我估计也能让楚皇少动一动打仗的念头,因为商业互通和文化交流也是可以繁荣发展的一条路子,未必就得你死我活,不然前朝也不至于分崩离析了不是么?说到底,各国人有各国人的追求,但各国人都有自己的求不得,靠征服的确可能满足这方面的需求,可互通有无却能更快捷更方便也更省时省力。”
“你的想法确事不错,可真的会顺遂么?至少寡人都会怀疑,若是真的将丹药无限制地供应给了楚国,纵然换来了需要的各种东西,还没等大陈子民真的过上好日子,楚国的铁骑多半就已经到了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也并非没有其他,而我敢来陈国,正是因为陈楚两国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血海深仇,毕竟没有相互割地,而那些军事冲突,也都是历史必然,尤其是在皇爷爷您的仁政之下,将陈国损失降到了最低,这就至少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也就可以尝试进行一下我的设想,说到底,六国之间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根本没有进行过对话,也就不存在相护信任,正如您所虑,楚国有了丹药之后会不会兵锋相向,没人能知道,没人可以预料,但是楚皇自己呢?他不会担心五国再来一次围剿么?而五国最大的依仗可不就是陈国的丹药么?若是先下手为强,将陈国这一后援断掉,其他四国又能蹦跶几时?
恰恰都是这种揣度,才让局面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也就给了某些蝇营狗苟之辈更多的机会,他们才能找准目标在各国搅动风雨。”
陈皇又一次沉默了,他在思考古月的话语,说实话他也没想过这小子看的如此通透,那“小酒馆”计划的确不是头脑一热弄出来的,可这些分析又何尝不是揣度?
“在你看来,楚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控制欲很强,个人文韬武略绝不可小觑,更是有识人之明和用人之度,野心或者说夙愿就是继承他老爹的遗志收复失地进而一扫六国,但他并非好大喜功之徒,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天时地利人和,他也不会轻易动武。”
“对他而言,什么是天时地利人和?”
“譬如上次他打算动武,是因为楚都的袭击让楚国人情绪激荡,正所谓哀兵必胜,这方面他一定是行家,所以那一次可以尝试动手,也正因为如此,我的提前出面才能扭转局势,因为我那番话让楚国人没有把各国当成愤怒的目标,这就是人和,而地利一向不在楚国这边,因为五国一直都是包围之势,可反过来考虑,各国之间并不是都能相连,尤其是陈国想要去往其他四国,根本没办法绕开楚国不是么?所以这方面通过多年的运营,楚国已然将自己的地利发挥到了极致,至于天时,这个就要看各国内情了,毕竟楚皇,他可正直壮年,又是天阶大圆满高手,不是么?”
古月的最后一句,才是他自己想要说的重中之重,因为这一点,不仅和各国领导人息息相关,毕竟这些人都算是楚皇的长辈,怎么算都会走在楚皇的前面很多年!
而古月更想表达的还是和“黑市”有关的那些饮鸩止渴,楚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而陈国自然是第二个,这一次点,陈皇可能不自知么?
“是啊……他还年轻,寡人都行将就木咯!”
“皇爷爷也不必如此,有慕容院长在,您自然比其他四国那些真正行将就木的皇帝要长寿得多,可正因为如此,您这也有您这自己的问题,不是么?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