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辉月那辆车?”
“哪一辆?”
“……被我们撞坏又修好的那辆。”
降谷零端着酒杯回忆片刻,想起来了,笑道,“让你们吃了半个月泡面的那个?”
“你就光记得这个了?”松田阵平喝酒的动作一顿,抬眸瞪他。
“没办法,印象深刻,从那以后连研二开车都小心多了。”
源辉月被撞的车其实他们自己就修好了,重点是修完之后的重新喷漆。
当时汽车损毁太过严重,那都不叫剐蹭,那叫毁容。所以整辆汽车全部重喷了一遍,而大小姐是个忠实的颜狗,她选车不看性能,看外观,所以导致的那辆车的车漆死贵死贵。
当时才刚进入警界开始工作的几个年轻人看到喷漆的价格脸都绿了。
降谷零一手支着头笑,“我说我来付你们又不愿意。”
“又不是你一个人撞的。”松田阵平想到了什么,眼神虚了一下,“而且那辆车好像现在还在她车库里,说是要留作纪念。”
“噗……”
“照片也没拿回来……”黑发青年头疼地揉额头,“不知道还在不在。”
面前的酒喝完了,降谷零回到吧台后继续调酒,说出一句十分没有兄弟义气的风凉话,“我可不在那张卖身契上哦。”
“有区别吗?”松田抬头看着这个语气透着幸灾乐祸的人。
金发青年思考了片刻,坦然摇头。
“没有。”
“呵……明天去看研二?”
“明天辉月也会去吧,要是和她撞到一起就不好办了。”
“所以你还是没想明白她今天为什么生你气?”
从雪克壶上抬起头,金发青年从容自若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破绽,眼神无奈了下来,“没有。虽然我们的目的的确是复活节之卵,但最后不也什么都没做吗?按理来说我这一趟也没有招惹她啊。”
手指在酒杯上敲了敲,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问,“话说回来,日卖电视台那拨人其实是她弄过去的吧?她还有其他目的?”
“嗯,大概是我的某位‘同事’被她发现了。”降谷零的语气十分事不关己。
“是吗?那就祝你那位同事好运了。大小姐效率很高的,说不定现在就行动起来了。”
“……这还用说不定吗?”
“所以我有一点没搞明白,”松田阵平看向他,“其他人看不出来也就算了,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这明显是为你设的局,你还一头往里钻?”
“因为没办法……”用夹子夹起桶中的冰块,金发青年长长的眼睫微敛,轻轻笑了,“她让我来啊。”
“啊?”
“我之前送辉月的生日礼物,那个发卡上装了定位器。”
“……”松田阵平一口酒差点呛到,“不愧是你。”
什么变态举动都做得出来。
“很明显,辉月一眼就能发现。我以为她回去之后要么把东西扔了,要么会把定位拆掉,但是没想到她一直都没动它。直到这一次出门,她把发卡带上了。”
一手撑着台面,降谷零抬眼看向他,灰蓝色眼瞳中倒映了一点酒水的折光,格外明亮,“所以这不就是在告诉我,让我去找她吗?”
松田阵平微怔,“我还以为……”
“什么?”
“……没什么。”
如果少年时期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跟自己的好兄弟探讨他的感情问题,感情的另一方还是他自己喜欢过的人,他肯定会觉得对方是个三流骗子,一脚把人踹出去。
可惜世事无常,昔年的骗子成了大预言家。
黑发青年有些郁闷地喝了口酒,然后懒洋洋拉长声线叹了口气,“所以你看,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降谷零挑了挑眉,神色依旧疑惑。
松田阵平:“你从上次消失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三十九天?”
“所以你没有想过,她绕了这么大一圈引你过来,你跑了之后她也果不其然不太高兴,理由其实很简单,”松田阵平撩起眼皮,一双深邃的眼瞳平静地看向他,“她可能就是有点想你了,零。”
降谷零蓦地怔住。
“不可能,她没有恢复记忆……”
“人的行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由无意识或者说潜意识控制的。”
打断了他下意识的反驳,松田阵平复述了一遍源辉月说过的理论,“所以说她可能的确不是主动这么做,甚至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只是遵循了自己的潜意识。”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在冰块清脆的碰撞声中,他安静望着对面愣住的人,“零,有些东西是超出记忆的,不记得不代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