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媳们被老妪说动了,都去搬运金子,那些金子原本就是一块一块破烂点化而成,搬起来也不费劲。
老妪找出几个麻袋,供儿子儿媳装金块用。
大儿子一边装一边感到心里不是滋味,问老妪:“娘,既然咱们有了这么多金子,不如替大姐家偿还下债务吧,大姐家欠了债,日子一直艰难……”
大儿子的话立马被老妪打断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欠债关我们什么事?”
老妪的神色严肃且凶悍,儿子儿媳们一时无法接口。
待天井里的金山终于都装到了两辆马车上,儿子儿媳这才想起来,白日里,老头是和老妪一起去他们家传信的,这会儿怎么不见老头身影?
“爹还在衙门吗?”大儿子问。
“家里既然有了这么多钱财,也别让爹在衙门扫地了,爹年纪大了,干不动那些跑腿的活。”二儿子道。
老妪冷哼一声:“他啊,早就辞职不干了。”
“那爹在哪里?怎么不见爹在家里?”
见儿子儿媳问,老妪不情不愿道:“他病了,躺床上呢!也不知道真病还是假病。”
一听说老爹病了,儿子儿媳立即就紧张了,就要去请郎中来看,却被老妪生生赶走,道是老头无大碍,让他们先把两车金子运回去要紧。
儿子儿媳们不放心,拗不过老妪强硬。
窗外,喧闹声渐渐安静下来,想是老妪送两个儿子儿媳出门去。
息壤内又传来一声叹息:
“这老婆婆为何如此漠视生命,看重金钱?”
白衣仙人坐于桌前,正用毛笔写着医方,听到叹息声笑笑。
“不是漠视生命,若是她的两个儿子生病了,她一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要是她的两个女儿生病了呢?”
白茶问完,立即觉得自己何必多问:
“她有了这么多金子,却只肯平分给两个儿子,接济些困境中的女儿都不肯,又怎么会管女儿是否生病呢?”
陆羽放下毛笔,颔首:“看起来你对人性已有了几分了解,这才刚下界,修行就精进了。君上言之有理,下界虽不比天界,一云一霞一烟一雾都能助益修行,但下界的修行之道也远非天庭可比。”
“不明白。”
“天界的修行养你的口体,人间的修行却最是养你的心智。你既一心修仙,必要对人情世故世情冷暖通透了解,否则如何急苍生之急,解苍生之苦?”
息壤内,茶树儿摇摆着枝叶,叹息道:“修仙为什么这么难呀?”
她好不容易到了天界,勤学苦练三百年,好不容易在大考中斩获头筹,眼看着仙籍就要获得,没想到一切又被打回了原点。
“那么,你现在放弃也可以。”
陆羽捧起医方吹干上面的墨汁。
息壤里的茶树儿叫嚷起来:“怎么可能?越难越要去做。”
既然解苍生苦是修行的一环,那么知苍生苦便是这环的前提。
“神医,那老爷爷会死吗?”
“不至于。”
“那我们去看看他们的女儿吧!”
茶树儿想了解这样古怪的老妪会养出怎样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