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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打在程楠脸上，带着丝丝的凉意。
江城的五月，还未正式入夏，春衫太薄经不得风吹。
海浪悄然而至，直到海水轻轻扑打到程楠的脚面上，程楠才意识到，涨潮了。
他后退了两步，看着海面上一波波袭来的海浪，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午后，他和薛芷欣赤着脚在海滩边踩沙子。那时候的薛芷欣，想要的并不多，那时候他能给薛芷欣的，也不多。
薛芷欣说她只想要一个稳定的家，家里最好有一只小猫，或者小狗。
她说那话时小鼻子微微皱着，很为难地思考着。她说小狗太吵，每天还要遛狗太麻烦，小猫掉毛，而且猫屎很臭。想了很久她说不如养个乌龟了，乌龟安静且好养，放在那不用管，它自己就能活多久。
那时候的程楠觉得薛芷欣心性不稳定，一会儿一个想法。
很多年后，她依旧心性不稳定，一会儿一个想法。
比如当下，明明说好的，把薛家的钱转移过来后，就和他一起远走高飞，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现在，又要他把钱拿出来，去救被他们亲手摧毁的薛氏。
还是放不下顾征，放不下顾家那泼天的富贵吗？明明他们这些钱，就已经足够过几辈子奢靡生活。
“程楠？”汪觅云见程楠久久不回话，有点急，“你在听我说吗？”
“为什么？”程楠回过神，眼中的神色复杂。
“程楠，你真以为这世上有桃源吗？”汪觅云意识到问题棘手，迅速在心中想好了新的对策，她声音温柔了许多，对程楠耐心地说道，“现在是网络时代，芷欣又曾是公众人物，我们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到的。程楠，我和芷欣过了那么久颠沛流离的日子，我们知道那有多苦，我们不想一一步我们的后尘，你明白吗？”
“解决了薛氏危机以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做？”程楠问完，又看了眼船舱里的程一一。
程一一拿起一个海螺壳，对着程楠挥了挥手。
“我和薛志杰已经说好，只要解决了这次的薛氏危机，薛志杰就会放我和芷欣离开。”汪觅云压低声音，眼睛警惕地看着楼梯口，生怕薛志杰突然出现，她继续对程楠道，“到时候，我们大大方方离开，明明白白做人，不好吗？程楠，我们之前的想法错了，我们太想当然，只顾着自己，却忘了一一的将来。你总不想一一她跟着我们一辈子躲躲藏藏，出不了头吧。”
程楠看着程一一甜甜地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问汪觅云：“地点，时间。”
汪觅云见程楠妥协，瞬间眉开眼笑：“明天下午，布料市场门面房，你将钱放在布料架下，用样布遮起来。放完就走，不用等我，我自己会去拿，以防万一，我们最近都不要见面了。”
程楠深吸口气，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