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放缓步子,慢慢走了过去,望进萧容溪眼底,无声询问。
男人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同她说话,“吓到了?”
南蓁摇摇头,动作有些迟缓,蹲在床边,看俞怀山将针扎入穴位,“陛下这是怎么了?”
张典和俞怀山皆静默不言。
这种事,还得萧容溪亲口说才行。
“身体有些不适,调养调养,”萧容溪方才就注意到了她鞋边的泥土,“才回来?”
“嗯,”南蓁点点头,开口却是,“你别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回事?”
她看向俞怀山,“毒?”
去年中元节,河边遇刺,南蓁就发现萧容溪身体有异。
武功不错,却不敢随意动用内力。
后来许久没见复发,还以为毒早就化解,调理好了,没想到只是暂时压下,并未根治。
俞怀山摇头,“蛊。”
南蓁一愣,“谁下的?”
“不知,”他扎下最后一针,继续道,“若知道谁下的蛊,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南蓁眉头紧锁,再度将目光放在萧容溪身上,“很久了吗?”
“从朕记事起就有了。”
就连萧容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被种下的。
南蓁压着眼皮,看向泛着寒光的根根银针,“据我所知,二十年前苗疆还有许多养蛊、下蛊的人,可现在几近失传。
蛊虫进入体内,也须得到下蛊之人的指令才会开始活动,但现在会此术的人基本都隐去,陛下近来是接触了谁?”
她一连串的分析听得俞怀山和张典目瞪口呆。
这些东西,怎么也不像一个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里的女子该知道的。
萧容溪倒是习以为常,笑容略显虚弱,“还在排查。”
前些日子他便发觉身体有异,但只是隐隐作痛,没想到这次竟来势汹汹。
“你别担心,压住就好了。”
南蓁咬唇,神色认真,“可现在明显是有些压不住了,总得引出来才好。”
俞怀山对上她的目光,无奈一笑,“娘娘,我也不懂用蛊之术,虽然近来找了些古籍研究,但也不敢乱来啊。”
陛下的身体这般金贵,就算是用药他都会格外注意,更何况自己不擅长的蛊术。
“苗疆那边……”
“派人去找过了,没有结果。”
俞怀山等了片刻,便开始收针,“不过好在目前还能压制得住,下蛊的人也没有着急出手。”
可性命被攥在别人手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就好像有一把刀悬在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整日提心吊胆。
“不能这么干等着,”南蓁看着他,眼底逐渐蔓上了担忧之色,“陛下有什么打算吗?”
“还记得朕跟你提过的微服私访之事吗?”
南蓁恍然,“陛下是想借此去寻找解蛊之法?”
“嗯,”萧容溪轻颔首,“不过现在还不能走,京城局势不稳,需等时机成熟。”
南蓁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俞怀山将银针收好,起身,“陛下,娘娘,我就先退下了,等傍晚时分再过来请脉。”
见萧容溪摆摆手,他就示意张典跟自己一同出去。
等走出紫宸殿,张典还回头望了一眼,一副不解的模样。
俞怀山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有,遂问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