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离心情有点小复杂。
毕竟当年方姨离开北域与他的父母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与方姨之间应该只有仇恨才对。
到头来他得到的却是满满的关心与爱护。
……
纵酒欢歌、勾栏听曲的时光过的很快，夜幕降临。
陆念离坐在被劈成两截的城门前，等待着陈蒹葭的到来。
朦胧月光下，车队的影子渐渐浮现。
看到坐在城头的陆念离，车队停了下来，柔软轻灵的声音传出，“世子亲自相迎，蒹葭受宠若惊。”
“陈大小姐上来喝一杯…茶？”陆念离笑道。
“既然世子相邀，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轿中人一步踏出，在空中连踩数步，轻轻落在城头，顺手撒下一块垫布，捋顺裙摆，坐在垫布之上。
优雅！实在是优雅！
陆念离笑着倒上一杯茶，递给陈蒹葭。
后者笑意盈盈望着他。
春风拂面，阵阵香味入鼻，上次已经闻过一次，此次的香味似乎更为浓郁了，让陆念离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
连心尖儿都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样。
如此，才是天香体真正的妙处。
真正的闻之不忘，触之不离。
看来此前在皇后生辰宴上，天香体的香味应当是被刻意遮掩了一些。
“世子，好闻吗？”
陈蒹葭笑起来极为温柔，双眉弯弯如月牙，既不失邻家姐姐的温柔，又带着古怪少女的活泼。
“好闻。”
陆念离真诚道。
“那就好。”陈蒹葭俏皮的眨了眨眼，“毕竟是拿命换的，若不好闻，也太不划算了。”
陆念离想到了什么。
父王的亲笔信中说，陈蒹葭出生怀天香体，却也伴生厄运，活不过二十四岁，看来两者之间本就存在关联。
但方姨以鬼谷占卜术道出一线生机在他身上又是什么意思？
不会又是什么双修法吧？
“陈大小姐的心境倒是豁达。”陆念离道。
“世子天生五行废体，身边又皆是豺狼虎豹，却也逍遥自在，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心境上比蒹葭更胜一筹。”
陈蒹葭始终怀着笑意。
“说来你我都是天生苦命，又有着各自的幸运，人生无常，谁也看不透未来，却也正是人生的精彩之处。”
“活在当世，顺其自然，顺着自己的心意，开心就好。”
一番话，差点让陆念离以为找到了知己。
难道遇到了真摆烂女？
陆念离试探着问道：“那与本世子的联姻，是顺了心意，还是被迫为之？”
“既然来了，自是顺了心意。”
陈蒹葭道：“世子的某些行为，蒹葭确实不喜欢，但并非不可容忍，与世子联姻，蒹葭愿意。
蒹葭尝过人生百味，还没体会过相夫教子的生活，得试过才算人生圆满。”
她抿了一口茶，笑意更浓了些。
“世子意下如何呢？若是娶了蒹葭，再倾注几分真心，坠入爱河，世子可就惨咯。
或许只能欢喜个三四年，却得伤心大半辈子，世子愿意？”
陆念离心情沉重了一些。
看来陈蒹葭心中早已认命，或许此次联姻，也是为父母家族留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