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江家的家主,你的看法当然重要。”
江曌看到现在还没拍桌子走人,耐着性子跟自己聊天的父亲,想了两秒。“你想动他?”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从小到大,他做的事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把对公司那套在家里贯彻实施,自己基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现在要不是他老了,要不是他的决策出现重大问题,他是绝对不会来跟他好好聊天的。
江志琦见儿子终于愿意跟自己聊了,微松口气,点点头。
江曌没有嘲笑他的失误,只是问:“你想悔约?”
江志琦闭眼睛点头。“你爷爷一直教导我们一句话,叫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合同一但签定,它就是生效的,所有人必须遵守最开始约定的规则来玩。”
“你有没有想过,随着时间推移,原来的规则,已经圈不住成长数倍的东西?”
“但千年的古树离不开大地,再厉害的鲨鱼离不开大海,南飞的大雁春天也都会回来。所以不管长得再大,都应该在既定的规则里行事。”
“你是想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老子吗?”
“事实就是如此。”
随着这话结束,房间陷入死寂的沉默。
两父子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江志琦瞧着儿子锐利的眼神,咳了声,找补的讲:“你刚上任,我把你爷爷以前交代我的话,再跟你复述一遍。”
江曌不感兴趣,转头看飞到金笼子上面的小鸟。
江志琦接着讲:“你爷爷叮嘱过我,我们只跟遵守契约精神的人合作。现在我把这句话传给你,也希望这能帮到你,避免不必要的试错成本。”
“你是不是忘了,我和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要长。”江曌收回视线,看他。“关于吴宏声这个人,我五年前就跟你说过,你没听。”
江志琦叹气。“今时不同往日了。”
江曌漠然的讲:“你刚和我说了很多个比喻。我也给你说一个,叫狗改不了吃屎。”
很不雅,但又大雅。
这个人适不适合做生意,是适合长期还是短期,一开始就应该知道。
并且还要在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不要偷懒,要迅速调整。也不要让感觉的危险,成为实际结论才来变动。
等到这个时候,基本木已成舟,动则伤筋动骨,不动又会持续腐烂,直至完全失去。
江志琦听着儿子粗俗没有教养的话,哑口无言。
江曌想了半秒。“你来找我,是想告诉我,我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处理这些事了吗?”
江志琦重重点头。“对。在维护家族利益的同时,还需要让对方以及其他人知道,江家是不可挑衅的。”
“比起杀鸡儆猴,我更倾向直接杀了那只野心勃勃的猴子。”
“要怎么做,是你的事。”
“爷爷的意思呢?”
江志琦看处事不惊的儿子,吸了口气,拍大腿,起身讲:“你爷爷早不管这些事了,你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说着,示意他面前的手机。“以后别关机了。现在你是当家的,找不到你,大家都担心。”
江曌坐着没动。
他望着背有些弯,步伐没那么跤健的父亲,离开自己的房间。
等门关上。
江曌收回视线,看桌上的手机。
他看了半会。
拿起它,开机。
江曌在诸多的未接电话中,还是没有找到一通他父亲的记录。
意料之中的事。
江曌漠不在意的把玩着手机,看着扑着一边翅膀的小鸟,若有所思。
在思阳和思旭失踪的时候,找父亲谈工作签合同吗?
有意思。
江曌想了会儿,收起手机,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