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昭巴不得快些摆脱他的纠缠,只得接了过来。樊悦霄笑道:“好了,妹妹耐心等着,等我高中状元了,一定来娶你。”说着,转身去了。
冯若昭一怔,想说点什么却一时难以启齿,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猛然间回过神来,正想把那朵花扔进身旁水里,却忽然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转头一瞧,只见不远的花树下站着一男一女,正是宇文赫和樊悦霞。
紫衣华服的俊秀少年,高贵中透着沉稳,隐隐已经有着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概。冷洌的眼神犹如深潭,看似无悲无喜,却又似有暗流涌动。柔美端庄的少女,面若桃花,眼如春水,小鸟依人地陪伴在他身侧,俨然一双壁人。
冯若昭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疼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难怪刚才没看到樊悦霞,原来是在和宇文赫在一起。想不到宇文赫今天也会来,真是给樊家面子……
她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芙蓉花,双手无声无息地握紧,脑子里一片混乱,这花还要不要扔,是应该若无其事地上去打招呼,还是应该装作没看见自行走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标准的从容微笑。身后的秋水以为她没有瞧见,上前来小声提醒她,“姑娘,王爷在那边呢,应该要过去行礼才是。”
“我知道。”冯若昭心神已稳,走了过去,盈盈福身行礼,“臣女冯若昭拜见王爷。”
宇文赫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冯若昭又向樊悦霞见礼,“姐姐好。”
樊悦霞还了一礼,浅笑道:“哥哥刚才对妹妹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你说以后成了一家人,我是叫你妹妹好呢,还是叫你嫂子好呢?”
冯若昭将那朵芙蓉花扔进了水中,口中淡淡地道:“姐姐说的话我听不懂。我与令兄并无婚约,就算他说什么,也是他言语失当,与我无关。”
樊悦霞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妹妹不必否认,你和我哥哥早已有了逾礼之举,何必还装作自己清白无辜呢?!”
冯若昭既不生气也不慌张,望着流水淡然说道:“我是否清白无辜,并不由姐姐来评定。你若真心为你哥哥着想,便不该将他的酒后无德之举反复提及四处宣扬。一则有损贵府名声,二则显得姐姐轻佻浮躁居心叵测……”
她转向樊悦霞,一双明眸无比沉静,却锐利得仿佛能直视对方内心,“我忽然想起一句俗话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知姐姐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被冯若昭戳中了心事。樊悦霞既惊慌又愤怒,“你,你太无礼!简直是胡说八道——”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姐姐如果不明白的话,可以慢慢领悟。”冯若昭道,恕我不能多陪了,我先走了。”说完向旁连一直默然不语的宇文赫微一颔首致意,转身走了。
樊悦霞一张俏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却碍着宇文赫在旁不好发作,冯若昭一走,她便可怜巴巴地转向宇文赫,娇声叫道:“王爷,你给评评理,她也太无礼了——”
见宇文赫望着那棵木芙蓉只是出神,并不理会自己,于是。她又靠近了些,拉着宇文赫的衣袖,软语央求道:“那芙蓉花好漂亮,王爷,你帮我摘一朵好不好?”
宇文赫缓缓的转过脸来,淡然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回,说出一句让她万万没想到的话来,“那棵芙蓉树太难看了,让人把它砍了吧!”
说完,他自顾自地转身,朝另外一条路而去,只留下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樊悦霞,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只觉凄惶无比,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天冯若昭后来再也没有见到樊悦霞,隐约地听说她病了。第二天和冯若星在家里花园中闲坐说话,冯若星半讥讽半玩笑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病了,还是陪什么重要人物去了。她可是忙得很,哪里顾得上我们这些人呢?”
冯若昭笑了笑,“我瞧着樊姐姐面色有些黄,似乎隐隐有肝气郁结之相,病了倒也正常。”
冯若星奇道:“干什么肝气郁结?”
“思虑过重,心情郁闷难舒导致的,”冯若昭解释道,“按说她年纪轻轻,原不该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