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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又长了三分,闷热的气息入夜后才见些许消减。
古城幽隐而深邃的光景,随着华灯渐亮风光旖旎,入目绰绝。岸边的花灯盛会喧嚣热闹,湖面潋滟着粼粼的波光,如晴昼飞光,月光水色和纸醉金迷的夜景辉映,烟柳画桥完美的融合在繁华的小城里。
七夕夜的临城别有一番情致。
“我刚刚看你,其实是想说别乱花钱,”许昭意抱着一大捧玫瑰花,小脑袋被枝叶挡住,“你听那小姑娘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宰你,这花比空运来的品种都贵。”
梁靖川轻轻一哂,“还没嫁过来,就替我心疼钱?”
许昭意耳根一热,瞪了眼他,“哥你能不能抓重点?”
梁靖川自动将所谓的重点忽略过去,漫不经心道,“送不送是我的事,你只需要考虑收不收。”
许昭意怔了下,低低地哦了一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大约相处的时间太久,让人心生微澜的事未必需要多么热烈,而是藏在细枝末节里的温柔。
“许昭意。”梁靖川勾了下唇,抬手压低她面前的花束,隔着娇艳欲滴的玫瑰,嗓音温温淡淡地唤她,“抬头。”
许昭意睫毛轻轻一颤。
氛围酝酿得恰到好处,但还没发生点什么,就无疾而终。
才出了手工艺品的夜市街,就撞上了附近大学社团搞七夕活动。
有个女生拿着话筒凑过来,说街头采访情侣,送小礼品,逮着两人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请问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对方,你觉得是哪一种?”
梁靖川被搅和了兴致,心底正有些不爽,很不乐意配合。
他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角度刁钻到刻薄,“我为什么非要用动物形容我女朋友?她就不能是人吗?”
女生看着没什么经验,不知所措地将视线挪向许昭意。
许昭意不动声色地拿胳膊肘怼了下他。
“那就猫吧。”梁靖川握住她的手拉到身侧,漫声改了口。
女生长舒了口气,将话筒转向许昭意,“小姐姐你呢?”
“狗。”许昭意不假思索。
女生笑眯眯地追问道,“是因为对方比较忠诚,比较暖吗?”
“不是。”许昭意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她偏头看了眼梁靖川,在只有两个人能看到的角度里,做了个口型,“某些人行为比较狗。”
梁靖川不太友善地挑了下眉,拇指不轻不重地刮了下她的腰身,眸底含着点威胁意味。
许昭意浑身微微一颤,利落地翻腕,拍掉了他的手。
“说实话你还不服气,居然还好意思威胁人,”她面无表情地抬眸,戳了下他的心口,“26个字母你少学了两个?没点ac数。”
梁靖川手里还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接过对方赠送的小礼物,腾不出空,也懒得跟许昭意计较。
直到他听到她随口提了一句。
“你看刚刚那个小姑娘的男朋友,就挺好看,还很温柔。”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眼她,“好看?温柔?”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许昭意原本在低头回消息,闻言挽住了他的手臂,没忍住地笑了一声,“这么小气的吗哥哥?”
“收着点,”梁靖川抬手拨过她的小脑袋,无可奈何地提醒了一句,“得瑟得太明显了。”
许昭意哦了一声,声音里笑意未散,低头轻嗅了下玫瑰香。
本以为这事算是翻篇了,结果她刚将一大捧玫瑰放回车里,撂上了车门,梁靖川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身后唤她,“许昭意。”
“嗯?”许昭意回眸。
一张面具忽然凑近到眼前,青面獠牙、面目狰狞。但劣质的材料将恐怖的感觉毁得彻底,没多少效果,至少不怎么吓人。
幼稚鬼。
许昭意沉默了几秒,撕开手中的酸奶盒,才抬手推了下梁靖川的肩膀,“哥你无不无聊,这玩意根本不吓人好嘛?”
她轻声嗤他,“就算我平时怕黑怕鬼,也不至于被这么一张破面具吓——啊!”
话说了一半,梁靖川将那张做工劣质的面具挪开,底下有一张新的、十分逼真的面具露了出来。
这他妈逼真到吓人了。
许昭意猝不及防被吓到,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跳到他身上,手里的酸奶直接卡在了地上。
梁靖川沉沉地嗤一声,单手拢住她腰身的同时,漫不经心地挪开面具。他上下打量了眼她,肆无忌惮地嘲笑,“好看吗?”
你妈的。
简直是日了狗了,她就没见过像梁靖川这么记仇的男人。
“你大爷的梁靖川,”许昭意揪着他的领口,连着砸了好几下他的肩膀,扬高的声音透着点恼羞成怒和气急败坏,“有你这么欺负女朋友的吗?有吗!你明知道我怕这个还吓唬我,太过分了你……”
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嘀嘀叭叭地数落他个没完。
“昭昭。”
一道没什么感情的男声打断她气急败坏的控诉。
“怕什么?”梁靖川轻轻一哂,懒洋洋地靠在她身前,“反正你晚上都是跟我睡。”
许昭意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从他身上跳下来,“今晚你连沙发都没得睡,回家睡地板去吧你。”
“你舍得让你男朋友睡地板?”梁靖川半眯着眼,低哑沉缓的嗓音就覆在她耳侧,有点警告的意味,“我看你是想试试地毯。”
“你能不能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一倒?”许昭意咝地倒吸了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点阳间人该说的话吧,梁靖川。”
话说了一半,她扫到不远处长长的队伍,扯了扯梁靖川的手,“你看到没?”
梁靖川抬眸,顺着她的视线晃了眼,懒声道,“看到什么?”
“凭借我多年经验,这么长的队伍一定有好东西。”许昭意期待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底清亮,“你快去排个队,我也要一份。”
“……”
梁靖川看着一百多米的队伍陷入沉默,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心血来潮,“你知道里面卖什么吗?”
“我不管,我就要,”许昭意来劲了,眨了下眼,把不讲理的要求演绎得无辜可怜又弱小,“哥你不疼我了,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还没结婚你就嫌我麻烦了,七夕节的一个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了。”
梁靖川抬手捏住她的脸颊,虎口抵着她的唇,封住她全部声音。
“装可怜没用,”他不为所动地垂眼,懒洋洋地轻笑一声,“不过你叫一声老公,我就去排队。”
“你要是这样就没劲了,梁靖川,”许昭意拨开他的手,没什么情绪地抬眼,“你每次趁人之危的时候,真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不觉得。”梁靖川压低嗓音漫声道,“我都没得寸进尺。”
许昭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沉默了好几秒,还是从善如流。
“老公。”她弯翘纤长的睫毛轻轻一眨,声音软了下来,媚得格外勾人,瞬间成了一个乖软听话的小娇妻,“去排个队吗?”
她靠在他怀里,给他捏了捏肩,又锤了锤背,“辛苦了。”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要笑不笑地盯着她,“你还挺听话。”
“为了钱和美食,我还能再忍忍。”许昭意唇角翘了翘,牵过他的手拍了拍,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只要你不破产,我还爱美食,你我的感情就能长长久久。”
忍一时锦衣玉食,退一步腰缠万贯。
她许昭意向来能屈能伸。
梁靖川听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无可奈何道,“行。”
许昭意得逞,在附近的摊位套圈,愉悦地轻哼了两声曲子。她的唇角微微往上扬,压都压不下去,得意的小表情像一只小孔雀。
好心情就持续了几分钟,有人不小心撞了下她,连声道歉。
许昭意条件反射地出了手,不等对方离开,她锁肩、捉腕,钳制住对方手臂卡在身后,反方向狠狠一扭,直接将人按倒了。
这人是个扒手。
他倒没鬼鬼祟祟地露出破绽,但挨不住许昭意机警得很。
“你想干嘛?众目睽睽下还敢打人了?”小青年嗷嗷直叫,气势汹汹地想讨个说法,顺走的东西就被许昭意摸出来了。
“技术不错啊哥们,”许昭意居高临下地打量了眼他,“要是换成平常人,可能真被你顺走了,可惜你出门没看黄历,撞上我了。”
“你谁啊?”偷她东西的小青年疼得龇牙咧嘴。
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脚,“我社会主义接班人,即将送你去警局几日游的活雷锋。”
她低头检查完东西,忍不住在心底“我操”了下,又给了他一脚,“我的小鳄鱼皮,白金加钻的限定款,你他妈也敢划。你出门当扒手,不知道更新一下知识量吗?”
“怎么回事?”梁靖川折回来,微蹙了下眉,牵起许昭意的手肘打量了眼,“他没伤着你吧?”
“讲点道理啊大哥,又不是我打人,”小青年本来就觉得自己点背,怕又撞上个碰瓷的,哀嚎了声,“是我打不过她好吧?”
周围人听到动静,都低着头检查自己的东西。有被顺走东西的失主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冲过来要东西,这里瞬间聚拢了不少人。
有人报了警。
怕录口供耽误时间,坏了七夕的兴致,许昭意也没计较手包的损失。趁着人多,扒手也跑不了,她拽着梁靖川跑远了。
夜色阑珊,岸边人头攒动,都是游客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卖手工艺品和小吃的商贩在叫嚷,古城入夜的氛围热闹又活络。
两个人牵着手穿过人群。
走桥穿巷游长廊、听钟涮肉赏园林、去寺庙上香祈福、去伏羲会馆听昆曲:跟其他情侣别无二致。夜色渐深时,两个人买了几盏河灯,雇了一条游船赏夜景。
游船停在了湖面中心。
许昭意略一思量,摸着黑在素笺上写了几个字,折了两道,牢牢地卡在底座的凹槽里。她探了探身,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入水中。
她抬手一拨,灯芯的火焰闪烁了下,慢悠悠地在湖面上飘远。
“写了什么?”梁靖川转身靠近她,懒洋洋地埋在她的肩窝,很轻地蹭了下,带着不自知的迷恋。
他身上的冷香凛冽,毫无空隙地包裹了她,亲密无间。
“不告诉你。”许昭意耳尖被撩得发麻,很小幅度地偏了下头,任由他靠着,蛮认真地说了一句,“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真迷信。”梁靖川轻哂。
许昭意也不否认,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好奇地问道,“那你呢?你刚刚写了什么?”
“不告诉你。”梁靖川还埋在她肩颈间,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你不是不迷信吗?”许昭意抬眸。
梁靖川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唇角微妙地一弯,意态轻慢,将她的话原样奉还,“不想告诉你。”
许昭意无言以对,好半晌才磨出来两个字:“无聊。”
数百盏河灯漂浮在湖面上,摇曳着星星点点的碎影,幽光错落,影影绰绰,汇成一条微光潋滟的不规则缎带带,向远处蜿蜒。
属于她的那一盏,早已汇入其中,祈愿里只有简短的八个字:
【天成地全,与君白头。】
许昭意微一侧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下,艄公呢?”
不知何时,船头的艄公已经不见人影,游船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她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不自觉地往梁靖川怀里缩了缩,“什么情况?七月七不是中元节吧?”
虽然只差八天,那也不能把粉红小剧场切换成恐怖悬疑主题吧?
梁靖川好笑地看着她,零星的光线折入眼底,漫不经心地解释了句,“胡思乱想什么?我让他搭另一条船走了,两个小时后回来。”
“光杵在这儿放河灯,哪儿用得两个小时?”许昭意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梁靖川,十分不理解,“再说艄公不在,你来划船吗?”
“他待在这儿很碍事。”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捏了捏她的耳垂,不以为意地递过来一个礼盒。
许昭意垂眸,还以为又是什么俗套的七夕礼物,随手拆掉了礼盒,漫不经心地晃了眼。
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大脑轰地一声,薄瘦的脊背挺得笔直。
我操。
许昭意刷地将礼盒扣回去,小心脏跳得厉害,整个人都清醒了。
梁靖川直直地看着她,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压低的嗓音沉缓又性感,“你要不要试试?”
“我看是你想试试!”许昭意难以置信地抬眸,情绪复杂,话说得都磕巴了,“不是,你想干嘛啊你?怎么突然买这种东西?”
礼盒里是一件女仆装。
敢情他费尽心机骗她上船又支走艄公,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梁靖川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嗓音低了下来,“你前两天在办公室答应了我什么,不会忘了吧?”
许昭意薄唇翕动,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像要吐泡泡的小金鱼。
“不是,我那不是说以后嘛?”她的目光躲闪着挪开,声音因心虚越来越轻,细弱蚊蝇,含糊地将羞耻的内容带过,“等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一下,但不是现在,反正我没说现在。”
没错了,反悔了,国家十级退堂鼓选手说的就是她了。
“现在有机会了。”梁靖川的声音近在咫尺,听着和缓平静,但没什么等待的耐性。
我信了你的邪。
没机会你也能创造机会,这他妈分明是你蓄谋已久。
“所以,”梁靖川懒洋洋地朝她倾身,晦暗的天光勾勒他眉眼的线条,嗓音里起了点凶性,“你是想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许昭意抬手掩住面颊,将装死进行到底,“我两条路都不选。”
他一凑近她,许昭意朝后躲了下,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因为摸着黑,没踹在他肩膀上,倒是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许昭意,你又家暴?”梁靖川嘶了一声,嗓音里浸着点不爽。
“不是,谁让你不躲?”许昭意挪开手偷瞄了眼他,忍不住想笑,“我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