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正凌乱地支棱在头上，脸上的胡渣也不知多久没刮已经有些浓郁茂盛，就连黑色的风衣上似乎也沾上了树叶和泥土。
看到先生这模样，林婉婉一瞬间便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她甚至在内心责怪自己，她怎么可以怀疑每次都救她于为难的先生？
她怎么可以因为傅沛的三言两语而对先生有所猜忌？
她真是糊涂啊！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有些不安地将眼神挪开。
“先生，对不起。”
听到这么一声‘对不起’，明翰心里便也有了答案。
只是，他也不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说着，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样都不重要，只是小武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明翰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上半身微微佝偻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小武从十五岁就跟在我身边，今年正好是第十个年头，那个时候，他总说要好好赚钱，将来穿得西装革履地回去见奶奶，要堵住村子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可是后来......”
他顿了顿：“后来，我经常要出差，他不放心总是跟在我身边，就这么一忙，一直都没有回村的时间，我想着，等我这次回来，我就放他一个大假，让他回家看看，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明翰低垂着头，双肩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林婉婉听得认真，也听得动容，心里的愧疚也更深了一些。
她颤抖着双唇，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先生，我......”
“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让小武跟着你，他也不会遭遇不测，而你也不用因此再次走进停尸间去认尸，更不用因此愧疚......”
“先生，你别这样说......”
‘对不起’这三个字，怎么也轮不到先生对她说，有错的应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