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算是给了安念一颗定心丸,既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那还怕什么。
说罢顾卿辰未再多言,提起那钉在顾元忠胳膊上的长剑转身回到了案后。
安念在一开始的犹豫后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的长刀,然后双手握刀亦步亦趋的靠近地上之人。
血液在地上流淌成河,顾元忠失血成这般,就算安念不杀他他亦难活。
安念踩着殷红血液,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踩水之声,然后她停在了顾元忠身侧。
看着那奄奄一息之人她眼角滚落一滴清泪,走到今日这一步实非她所愿,她事事隐忍,失去两个孩子也不敢哭闹,看着他在自己新婚之夜与旁的女子在床榻边厮混,咬的嘴唇流血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着他流连烟花柳巷却还得把美人亲手奉上。
她受这些屈辱是为了什么?
安念苦笑,不过是为了富贵,荣华,权势,而这些东西如今是唾手可得,她怎能言弃。
事已至此,他若不死她便难活,只有他死,她安念才能有一线生机!
顾卿辰说得对,是他先对不起她得,她这样做也是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罢了!
他们在地下想爹爹,她便亲手送他下去陪他们!
安念眼中凶光乍现,脸色突然变得阴毒而狠厉。
她举起长刀,在烛火摇曳之中猛而狠的扎向面前人腹部。
“噗!”
长刀入腹的一瞬间顾元忠突的睁开了眼吐出一口血来,他眼珠子似要迸裂出眼眶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安念,似要记住她的模样化成厉鬼前来索命。
初次杀人的安念浑身抖得似要痉挛,握着刀身的双手虚浮无力抖得剑身乱晃。
她的脸苍白无比,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真的杀了人,杀得还是当今三皇子。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时此刻的安念才觉后怕,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锦衣玉食此刻她统统想不起来,她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三皇子妃可莫要忘了,杀人留一口气,后患无穷。”
顾卿辰慵懒靠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擦拭着手中长剑,仿佛眼前场景并非是在杀人,而是在演一场好戏。
是啊,既然已经动了手怎么能叫他在留一口气,安念恶狠狠一咬牙一把拔起那插入顾元忠腹中长刀,然后在顾元忠绝望而惊惧的眸子中安念砍了他一刀又一刀。
直到把人砍得面目全非在无喘息,直到她浑身被热血洒满在无力气提起那长刀。
长刀自她掌心滑落,掉在血泊之中。
“三皇子妃果然好胆量。”顾卿辰鼓掌叫好。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何时放我离开。”安念强装镇定看向顾卿辰,她杀了三皇子,需要回去好好思虑思虑如何洗清嫌疑。
“嗯,现在就可以。”顾卿辰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意却意味深长:“来人,把咱们三皇子妃送去净春庵,叫庵中师太好好照顾照顾我们的三皇子妃!”
话音落,安念的胳膊便被人擒住,一左一右两个大汉叫她无法动弹半点。
“放开我!我不去那里!我不去!”安念怎么说也是在京都待了几载之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净春庵。
说的好听是尼姑庵清净之所,实则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倡馆罢了。
可与京都城中的青楼花馆不同,此处乃是真正的下三滥之所,所去之人皆是些下九流之辈,上至衙门关差,江湖悍匪,下至贩夫走卒,难民乞丐,只要花一枚铜子便可享受美人,这净春庵中的女子一部分是自愿的,一部分是被迫的,可下场都只有一个,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