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要掘我孙女坟墓,便从我这老太婆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母亲。”安如鹤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拉住她:“你说的什么啊这是。”
安老太太一把甩开他呵斥道:“你不敢说我来说,我这个老婆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迟早是个死。”
“我可怜的烟丫头尸骨未寒便要被人掘坟,你这个当爹的如何忍心!”
“那你要儿子如何做!”安如鹤也是气极,他也没有同意这等荒谬要求不是,何苦还要在这等节骨眼上给他添乱呢。
顾卿辰的手段她怎么还不明白,若对方真恼了,说不定真的要踏着她尸首掘坟,他既有叫他安家一夜之间消失的本事,又何惧再来一次。
安老太太被安如鹤这一嗓子吼住了,她浑浊眼中满是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相信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敢顶撞自己。
顿时她一阵哭天喊地,毫无侯门大家的端庄与威严,倒活像一个骂街的泼皮老太太。
瞧得顾卿辰都是没忍住皱了眉,最后他起身越过安家人往外而去,留给安家人的只一句寒如霜冰之言与冷漠的背影。
“既然你们担心孤扰阿姐清净,那便等四十九天过,届时若你们在敢阻拦,休怪孤不念往日情分。”
他走后安家大堂内骤静下来,曲氏搀扶着安老太太坐下。
王婆子出屋四下检查了一番,确认顾卿辰已离开安家后这才回到屋子朝大堂内的众人点头示意。
待堂门一闭,安如鹤则是跪在了安老太太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儿子不孝,委屈母亲同儿子演这场戏。”
安老太太则是喘着粗气摆摆手:“无事,好歹是搪塞过去了,你赶紧带着然儿去把人挖出来,好生处理一下,莫要等他掘坟后发觉容貌不对,我们也便罢了,我就怕烟丫头遭殃。”
安如鹤自然知晓事情严重性,瞧今日顾卿辰的话与表情,他便知晓这坟对方是掘定了,他们今日演这一出戏也是为了争取时间好处理尸体不叫对方发现破绽。
好在争取到了十几日的时间,等他们趁此机会把尸体好生处理一下加快腐败,待他开棺那日尸体早已面目全非,除非顾卿辰有通天的本事否则定是发现不了的。
马车行在深夜的街道之上,其后跟着身穿黑色盔甲的黑甲卫。
马车内,顾卿辰闭眼小憩,黑昼清歌坐在其对面抱剑警惕着,她二人全程不敢去看对面人的神色,因为她们自上车后便能瞧出来顾卿辰心情不佳。
清歌每每想起对面人醒来知晓安锦舒死讯后的疯狂模样都会一阵心惊肉跳。
分明身子虚弱至极,却偏偏要去安家,要去找对方,谁敢阻拦通通斩于剑下。
清歌不会忘记,待她赶到时,对方那浑身的鲜血与其身后那一具具尸体,实在是触目惊心。
“去阿姐那里。”
突然安静的车厢之中响起顾卿辰慵懒低沉的嗓音。
黑昼微微一怔脱口而出:“安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清歌连忙扯他一下,可惜依旧晚了一步。
顾卿辰自休憩中睁开眼来,马车车厢内昏暗无比,可他的眸子却亮的惊人,透着幽幽寒光,万分渗人。
黑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单膝跪地抱拳求饶:“属下多嘴,请陛下饶命。”
顾卿辰剐他一眼,揣着笑意问他:“你也以为阿姐死了?”
黑昼后脊一阵诡异恶寒,低垂着头没敢说话。
顾卿辰却呵呵呵的笑了,他摸了摸心口位置,嘴角笑意慢慢垮了下来:“可是我分明能感觉到,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