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六年后的这一个晚上,他终于听到了它的声音……
“明明答应师父买完扫帚即刻就回的。”一路向着天道山疾奔,朝堂内心里不断地自责,“最终不但整整出去了一天,竟然还忘记去买扫帚。就这么一件事还给忘了,师父肯定又要骂我白痴了。”
就在少年满心自责地奋力疾行间,秋日的夜晚还是早早的降临了。
朝堂很少下山,就算是少有的几次出门,也基本上是陪师父去看望某位住在小镇上的奇怪师叔,然后,他们再在回山时买一些生活用品回去。
所以,从来没有独自出过门的他,别说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就是在大白天,一个人走在这寂静怕人的荒郊野岭之上,只怕也要吓得浑身发抖……而就今天下午,在碧若江小院外的丛林里,他可是还被吓哭过呢。
呜呜呜……
耳畔山风呼啸,彷如鬼哭狼嚎。朝堂脑袋里更是挤满了师父以往讲的那些恐怖的鬼故事。
“假的!假的!你们全是假的!”朝堂跟着脑中乱七八糟的思想作着搏斗,可这些奇怪东西,飞来滚去变幻无常,时刻准备着要把他吓尿裤子。
“为什么我非要这么倒霉催的选择今天出门啊?”膀胱收缩,朝堂哀叹着时运不济,尿途多舛。他觉得自己肚子里很可能还有着今早跳江时灌下的江水。
可他根本就不敢停下来解手啊!
“啊啊啊……”树影再次化作鬼怪袭来,吓得少年哇哇乱叫。
“憋不住了、憋不住了。”朝堂不敢再去想象任何一个故事场景,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要把他吞没掉,他抱起装着两人脏衣服的袋子,拼命地往回跑。
“咦?”好像怀中布袋里有什么东西咯到了他的胸口。
“腰牌?”朝堂边跑边从布袋里取出了那样物什,可天太黑,根本无法分辨令牌上的文字。
令牌放回布袋,朝堂自言自语说道:“等给她洗完衣服,一起还回去好了。”
然后。
继续疯跑。
“真不行了。”从天道后山绕向主道的时候,疯跑之下的狠劲儿颠簸,让朝堂彻底憋不住了。
“山神爷爷,对不住啦。”放下布袋,朝堂哆哆嗦嗦的解开裤带儿,小弟弟才刚从裤腰间露出一个头来,滔滔江水便已经倾泻而出,好险没给尿在手上。
“呵。”朝堂这厢正在尿意汹涌,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带着冷漠与不屑,那是“真实”的声音。
“天道后山,难道真得住着怪兽?”越是心下忐忑,越是难以控制地不去注意,朝堂四下张望,却只有一片漆黑。
哗啦啦!哗啦啦!
随着恐惧加深,尿水更加无休无止。
半晌过后,江河落瀑好容易停了下来。来不及抖上一抖,朝堂便赶忙提上裤子,准备再行狂奔一番。
“嗯?”再拿起布袋之际,朝堂总感觉布袋的位置好像出现了些许偏差。
“或许是被风吹离了原本位置吧?”少年嘴上嘟囔,内心里想着的却又是另一个吓人的答案。
于是,边跑边情不自禁地再往四下里张望……
当然,还是瘆人的漆黑一片。
只不过,好像在漆黑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黄点,正远远的漂浮在半山腰。
“声音不会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吧?”朝堂战战兢兢地想着,“鬼火?”
“鬼啊!”朝堂终于忍不住张嘴大呼。顷刻间,尿意似乎又一次涌了上来。